第二章 鹹魚翻身出泥塘

    「你笑什麼？」吉哈達被阿卡爾的大笑弄得一頭霧水，他剛才的話有那麼搞笑麼？

    「您說的您的寶貝指的可是您頭盔中裝着的紅寶石？」阿卡爾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聲問。

    「你怎麼知道？」吉哈達將手中的戰斧握的更緊了。他本想着強盜都是貪圖利益才害人的，倘若這個阿卡爾不知道他身上有那麼多寶石，想必是不會和他拼命的。這就好像毒蛇，雖然它們有着強有力的武器——毒液，但是若不是為了捕食或者自衛的話，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別的生物。

    但是阿卡爾顯然知道了他身上的寶石。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還是讓一個專門以打劫為生的強盜發現了他懷着的「壁」，這可如何是好？

    倘若是在自己全盛時期，那自然是不怕這一個毛賊的，但是現在他受了重傷，魔力也無法使用。形勢似乎不容樂觀呀！

    阿卡爾斂笑說道：「我把您從山上弄回來的時候，你還處在昏迷當中，由於要給您上藥，不得已就把您的鎧甲脫了，那時候我就發現了您頭盔中的紅寶石了。」

    「倘若我是要搶走您的寶貝的強盜，我那時候大可就將您的寶石藏起來，何必等到您醒了呢？」阿卡爾說。

    「這……」吉哈達一時陷入了沉默，手中的戰斧也緩緩落了下來。這確實說不通呀，要是阿卡爾真的是強盜，那趁着他昏迷的時候下手才是最佳時機呀，幹嘛還要等他醒過來呢？

    阿卡爾見吉哈達放鬆了戒備，這才走下樓梯，將油燈放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自己則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我絕對不是強盜！這一點您大可放心。」阿卡爾說：「至於您的疑問呢，我現在也可以為您解答，但是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吉哈達雖然放下了戰斧，但是心中的戒備卻沒有完全放下，握着戰斧的手柄，讓斧頭拄在地板上，仍舊站在那裏。

    阿卡爾見狀只得無奈的笑了笑「本來，這大晚上的不該耽誤您養傷休息，但是要是不說清楚，恐怕您是無法安心養傷了。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這裏是吉愛吉里斯的富人區的邊緣，而阿卡爾在兩個月之前還是一個住在貧民區的連土地都沒有的貧民，但是就在一個多月之前，他遇到了一件讓他一夜暴富的事情，讓他成功的躋身到了富人的行列，這裏也是他在遇到那件事情之後置辦的，雖然是富人區的邊緣，但好歹也算是富人區了。

    「我之前確實是一個貧民。」阿卡爾坦誠的說：「您知道，愛華盟達的土地大多掌控在貴族的手中，我連種一窪青菜的土地都沒有。那時的我在艾爾伯特家族的葡萄園做苦工。每天辛苦的從早到晚工作，掙着微薄的薪水，那點薪水只夠我買日常的麵包和水果。倘若不是遇到了那件事，我這輩子可能都是一個葡萄園裏的苦工。」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阿卡爾說。

    他抬起頭，目光望向前方，好似又回到了那個風和日麗的上午……

    「咚、咚、咚……」

    那天還沒到吃飯的時間，監工就敲響了集合的鐘聲。

    阿卡爾和其他工友一樣，一頭霧水的到了平時集合的地點。

    監工格里高爾站在高高的台子上，那是他平時訓話的地方，格里高爾非常享受這種俯視他人的感覺。

    「把你們叫過來呢，是有件天大的好事要通知你們。」格里高爾大聲說：「你們知道，我們愛華盟達最出名的就是香料和甘甜的美酒。我的主人，偉大的艾爾伯特公爵的眾多產業中，美酒和香料就佔了很大的比重。……」

    「這個鼻孔朝天的馬屁精！」站在阿卡爾旁邊的布拉多就對格里高爾非常瞧不上眼。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每次格里高爾提到艾爾伯特公爵的時候總要把他的「豐功偉業」敘述一遍，不管什麼場合！

    「偉大艾爾伯特公爵的財富是你們無法想像的，愛華盟達近一半的葡萄酒和香料都出自艾爾伯特家族名下的產業，我們的國王陛下對偉大的艾爾伯特公爵也是十分的信任和器重，將整個愛華盟達的葡萄酒和香料的出口生意全部都交給了偉大的艾爾伯特公爵……」布拉多學着格里高爾的語調將那些他已經聽的耳朵都起老繭的話又複述了一邊。

    布拉多的表情十分的誇張，說話的語速和語氣都與格里高爾幾乎一模一樣。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終於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格里高爾和布拉多才同時停止了對於艾爾伯特公爵的頌歌。

    「嘔……」布拉多剛學完格里高爾的話就做出一副乾嘔的樣子說：「呸！真讓人噁心！捧臭腳的小人！」

    阿卡爾微微一笑，他也討厭格里高爾，但是他不會像布拉多那樣表現的那麼明顯。布拉多不止一次在人前表現出對格里高爾的厭惡，這事後來傳到了格里高爾的耳朵里，那傢伙沒少給布拉多小鞋穿。而且這倆人仿佛是槓上了，就像一個惡性循環一樣，格里高爾越是給布拉多使絆子，布拉多就越是喜歡和格里高爾對着幹。

    阿卡爾和布拉多的小動作，格里高爾並沒有看到，站在高台上的他此時才正式進入了主題「我們偉大的艾爾伯特公爵與鄰國——克里斯特的皇室達成了一筆大買賣，他們要訂購100斤龍涎香……」

    「龍涎香？」

    「100斤！」

    「瘋了麼？」

    ……

    台下開始紛紛議論。這些人都是流動的，公爵的產業哪裏有需要，他們就有可能被派遣到哪裏去，所以很多人也在香料廠里幫過工，對於香料還是有些了解的。

    龍涎香，那可是比黃金還要貴重的東西，向來都是按兩計算的，現在一下子要100斤！整個愛華盟達國一年的龍涎香產量也不過一百多斤，現在居然一下子訂購了這麼多！

    「靜一靜！靜一靜！」格里高爾對於台下的議論非常的不滿「聽我說！」

    「我知道你們都很吃驚，」格里高爾說：「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吃驚，但是這單生意是我們英明的艾爾伯特公爵做的決定。公爵大人深思熟慮，已經為我們找到了一個精明的嚮導，他能帶領我們在短時間內收穫足夠的龍涎香。」

    一想到那個嚮導，格里高爾就打心眼裏鄙視，小個子傢伙估計是把吃下去的食物都變成了自己的精明勁，所以才長不高的！居然提出不僅要五百枚金幣，而且他自己打撈的龍涎香要歸他所有！那可是龍涎香，就算是打撈到一塊幾斤重的，那也是天降橫財了！真是貪得無厭！

    「有人願意去的，可以到我這裏來報名！」格里高爾說：「每人會得到一百枚金幣！」

    台下再次陷入了議論當中。一百枚金幣相當於他們四五年的工錢了，雖然不少，但是這個活計可是十分危險的，派去打撈的人，十個裏邊能有三個活着回來的就不錯了，是個有命賺沒命花的錢。往年都是派遣奴隸去的，只要能打撈到五斤以上就能免除奴籍。比較起來，這一百枚金幣真的是不多！

    好半天，沒有一個人報名，格里高爾又說道：「這次撈香與以往不同，我將親自帶領你們參與，非常安全，我保證每個人都能活着回來！」

    台下仍然沒有人響應。格里高爾的人品，大家都知道，他是慣會溜須拍馬的，要是說到承諾和保證，這個人實在沒有信譽可言。何況大家都不是傻子，撈香的工作每次都會派去上百名奴隸，但是能活着回來的也不過二三十人，有時候甚至沒有一個人生還。海里的兇險遠不止天災和海盜，還有那些可怕的魔獸，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葬身於魔獸之口。

    「這次參與撈香的人，除了能得到一百枚金幣之外，我還替你們向偉大的公爵爭取到了另一項好處，那就是——每個人都可以留下他打撈的龍涎香的百分之一作為報酬。也就是說，你撈的香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多。」格里高爾搖晃着腦袋說。

    「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能打撈到一二十斤，不！哪怕是幾斤龍涎香，你得到的香料也足以抵得上你好幾年的工錢了。」格里高爾用極具誘惑力的話語說道。

    「真的假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可以冒險試一試。」

    「要去你去，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我可不想葬身大海。」

    「富貴險中求嘛。」

    「那也要能活着回來才行。」

    ……

    高台下又是一陣騷亂。甚至有幾個人竟然走到了高台旁邊的報名處去報名了。

    格里高爾看着這些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剛才他還在想，要是沒人報名可怎麼辦才好。果然「人為財死」，只要好處足夠大，就有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