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來得太突然,雖然在情理之中,但是未免讓人心慌。
奧斯頓原本以為帝斯曼家族只會針對他一個人,知道奧幕挑明,奧斯頓才發覺自己是多麼天真。
話說既然奧幕都不怕被監聽,他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將自己的形象替換成卡通角色呢?
奧斯頓沒有提問的機會了,因為奧幕已經結束了通話,他感到焦躁不安,不僅是因為奧幕的警告,還因為車後方突現的一輛黑色轎車。
如果沒記錯,它已經尾隨他們足有三分鐘了,當他還在同奧幕抱怨時,它就從一側車道駛到他們車後了,三分鐘後也沒離開。
這段路有多個轉彎處,可是黑車一條也沒走,甚至跟着他們拐進了一條鮮少有車途徑的狹道,很有嫌疑。
「機械人,我們得想辦法操控車子甩掉後面那輛尾隨的黑車。」
奧斯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大頭機械人,只好簡稱它為機械人,而身為機械人,對方也沒沒有惱火,而是在比出一個ok的手勢後就猛打方向盤,給車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喂,夥計,我說你就不能語音操作讓車子智能駕駛嗎?這樣至少在轉彎之前它還能提醒一下。」
奧斯頓差點沒把胃裏的酸水吐出來,他有苦難言,而那個機械人完全沒打算搭理他。
大頭機械人兩個經過改造的機械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朝着一個方向猛打後又突然向另一側打回去。
就這樣,車身在馬路中心來了個觸目驚心的漂移,而後一頭駛入了另一條窄道。
奧斯頓簡直要尖叫,但他又能怎麼辦呢,畢竟大頭機械人確實有帶着他成功甩掉了尾隨的黑車。
「帝斯曼家族的人嗎?他們這麼快就追過來了?」奧斯頓余驚未了,他將自己陷在座椅里,大口喘着氣。
「我們需要換車。」
「你說什麼?」呼吸都還沒平復呢,奧斯頓就聽那機械人提出來,一個他現在想都不敢想的建議。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夥計,換車,再被尾隨的情況下換車,你是嫌不夠顯眼,還是死得不夠快,趕着去閻王那報道啊?」
本就對大頭機械人不滿,奧斯頓此刻忍無可忍,他大聲抨擊着,但該死的那機械人居然又不出聲了,倒顯得他像個自說自話的傻子。
「反正我不同意,至少要等我們徹底擺脫帝斯曼家族的人並駛入一處絕對安全的區域再考慮。」
奧斯頓自我掙扎了老半天,最後做出了象徵性讓步,誰想到卻遭到了大頭機械人的無情恥笑。
「這不可能。」它說,「你永遠都不可能從帝斯曼家族大眼睛下徹底消失,如果是從前,你還是小透明時倒有可能,但現在你已經成為他們通緝令上的追蹤對象,就別想着安全脫身這種傻話了。」
奧斯頓被激怒了,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猛烈燃燒,大有野獸咆哮荒原的架勢。「可是你剛剛不是成功擺脫了那輛尾隨者了嗎?」
「但也同時暴露了車牌號,你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使用武器打擊?」大頭機械人質問道,奧斯頓終於被問住了,他對奧斯頓家族的印象還停留在追蹤和折磨上卻完全忘記了他們還可以進行遠程武器打擊。
「是要換車,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麼換車,如果真被你說中了,說不定我們一露頭就會被狙擊手爆頭。」
奧斯頓絞盡腦汁思索着,他還是覺得將生的希望寄托在一個滑稽的大頭機械人身上不靠譜。
「換上防彈頭盔和防彈服,我們去人群混雜的地方。」
大頭機械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計劃。但計劃剛一說出口記憶遭到了奧斯頓的反駁。
「不行,萬一傷到平民怎麼辦?」
「你現在還是好好關心自己吧!」大頭機械人冷冷呵斥,「現在可不是散發你同情乳臭的時候。」它諷刺道,簡直和真人一樣。
奧斯頓被它懟得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着它喚出了城市地圖,然後迅速鎖定了最近的商場。
「你走錯路了,導航上說的不是這條線,走這條線要繞遠路。」
「這我比你清楚。」
「你真的不是個人?怎麼傲慢起來遠超於人呢?」奧斯頓摸不着頭腦又羞惱。
「你已經不是傲慢了,你是愚鈍,你怎麼就認為機器不能像人一樣進化?」大頭機械人明顯是故意氣奧斯頓的,這一點奧斯頓很清楚,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沒有幾個人類能夠在被陰陽之後面色如常的。
為了表現自己的憤怒,奧斯頓緊抓着走錯路這件事不放,「我說你走錯了,你會不會開車?果然機械的腦門就是不會轉彎,你還是趕緊把汽車操控權交給智能行車系統吧。」
機械人臉上的表情未變,事實上它的表情根本就變不了,「殊途同歸,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大頭機械人的語氣很不耐煩,這讓奧斯頓感覺自己被侮辱了,這促使他攥緊了拳頭。
擊打鋼鐵的疼痛感還攀附在自己指骨上,他仔細權衡後又連忙收了回去。
奧斯頓通過看地圖的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和怒氣,他看着另外兩座離得較遠的商場,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想?」
「噓,你煩不煩啊,別吵,我們又被跟上了。」機械人朗聲制止他干擾駕駛的行為,奧斯頓心裏咯噔一下,他轉身去瞧身後,果然又跟了車子,而且這一次還不止一樣。
「這下該怎麼辦?距離商場還很遠。」奧斯頓有些焦慮。
「很簡單,棄車。」大頭機械人氣定神閒,但奧斯頓卻懷疑它電路故障將分析晶片燒壞了。
「你瘋了?」
「你想死?」
一陣無聲的沉默。
「怎麼棄車?汽車後我們又該去哪裏?」良久,奧斯頓終於妥協。
「看到前面的大貨車了嗎?等會我們就劫持它。」
「它的個頭更大,更顯眼吧?」
「沒錯,要到就是顯眼。」
「他們為什麼不實用導彈打擊」
轟——
伴隨着一聲尖銳的輪胎摩擦聲,爆炸在奧斯頓所乘坐的汽車一旁落下,巨大的衝擊力致使洗車方向脫離軌道,大頭機械人連忙旋轉方向盤,他們連人帶車在馬路上轉起圈圈來。
「這下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堅持自己駕駛了。」因為智能行車系統並沒有人性化和預見性的災難躲避措施和手段,他們當時如果真的把整個生命都託付給智能行車系統,才是真的在找死。
「車子為什麼抖個不停?」奧斯頓尖叫,抓着右上方連接在車頂上的把手,被慣性帶出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右邊的輪胎爆了,應該是爆炸碎片扎爆了輪胎。」大頭機械人臨危不亂,有條有理地分析道。
「輪胎爆了」奧斯頓如聞噩耗,眼神漸漸空洞起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你的車上有武器嗎?實在不行我們衝下去搶一輛帝斯曼家族的車子也好啊。」
「你瘋了?」大頭機械人斥責道,「帝斯曼家族的車子?只怕你有命搶沒命駕駛,下一秒就化身感恩節火雞。」
經過大頭機械人一番提醒奧斯頓才反應過來,帝斯曼家族的車子上一定安裝了自爆裝置,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怎麼辦?」
「按照原計劃劫持大貨車。」大頭機械人努力穩住了左搖右晃的汽車,要求奧斯頓打開車門,而它則瞬時射出安裝在手臂上的牢固伸縮。
繩索回收,他們在汽車爆炸前徹底順利逃脫,爆炸的火焰將他們的身形遮掩了個嚴實,而那些尾隨的汽車也在爆炸發生的下一秒減速停了下來。
「我還是不放心,萬一他們發現車上沒有我們,肯定會立刻想到這輛大貨車,到時候他們再發射導彈,我們不僅會自己身死,還會連累司機。」
「你現在倒是有時間關心旁人的死活。」大頭機械人諷刺他,帶着他從大貨車的一側爬向駕駛室。
「如果你實在害怕連累駕駛員,就從這裏跳下去好了,反正帝斯曼家族抓的是你,只要你捨生取義,他們自然就不會為難這位出租車司機了。」
「你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奧斯頓怒目圓瞪,大吼道。
「你最好小聲點,要不是剛剛爆炸中飛濺的石子擊碎了駕駛座旁後視鏡的鏡面,我們現在早暴露了,你現在貌似還想添油加火?」大頭機械人譏諷道。
「奧幕先生當初說你如何忍辱負重,我還對你產生過一絲欽佩,但是鑒由你近期的表現,我只能說我相當失望。」大頭機械人懶得再理睬奧斯頓,繼續往駕駛室爬去。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和魯莽,奧斯頓後悔不已,大頭機械人說的沒錯,是他拎不清,既然他有必須完成的任務,就要懂得取捨。
也許,只要他們足夠小心,就能保全駕駛員,又或者給帝斯曼家族放個煙霧彈,好讓他們不會為難那位不幸捲入災難的駕駛員。
因為智能行駛系統尚存在一些弊端,所以就算駕駛員可以不用每時每刻都盯着方向盤和注視前方,但最起碼的觀察路況還是要做。
所以當他們潛入駕駛室時,大頭機械人很輕鬆就制服了駕駛員。
「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就不會傷害你,放心我們對你的貨物和生命任何一樣都不感興趣,我們只是想搭個順風車。」
奧斯頓溫柔耐心地向駕駛員解釋,不過那名駕駛員被嚇得不輕,一時半會根本理解不了。
「我說,你很喜歡多管閒事,廢話連篇嗎?」
大頭機械人接管了智能行車系統的架勢權限,對奧斯頓開口道。
「這只是最起碼的教養,我們臨時徵用了他的車,還把他嚇得魂不守舍。」
奧斯頓憐憫地瞧着那名神色驚恐的駕駛員,而後者則一直哆嗦個不停。
大頭機械人通過後置攝像頭搶了一眼奧斯頓的表情,不屑一顧。「你這種同伴,要不手奧幕先生千叮嚀萬囑咐我和你一路,剛一上車我就把你丟出去了,還輪得着你在這裏婆婆媽媽。」
「你怎麼能這麼粗魯且冷漠。」奧斯頓驚呼,可大頭機械人只是發出了冷冷的嗤笑聲。
「因為我只是機械人,雖然能后街進化,但終究不需要一顆柔軟且脆弱的碳基心臟。」
這種諷刺的話實在是太傷人了,足以體現機械人的傲慢,奧斯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自己的怒火壓下去。
「我承認我確實有點不太能幫上忙,論信息儲存、處理器運轉方式,以及行動手段,我都比不上你,但就算這樣我也在盡我所能為你分析利弊和現場情況。我承認自己可能有些一起用死,該死的人性控制着我,我優柔寡斷,但着並不是我的過錯,難道為他人着想也是一種罪孽嗎?」
大頭機械人一直專心開車,沒有轉頭的同時又用後置攝像頭緊盯着奧斯頓的臉,不過這一點奧斯頓暫時還不知道。
「反正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會因為自己的憐憫之心而後悔或是自責的,若是連最基本都憐憫都失去了,我還是人嗎?」
「我可沒心情和你談論人到底是什麼這種哲學問題。」大頭機械人興致缺缺道。「既然你那麼堅定不移地選擇保持憐憫之心,那麼解開駕駛員的束縛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大頭機械人說着開始慢慢給大貨車降速。
「這是」奧斯頓有些錯愕。
「關卡檢查啊笨蛋,這輛大貨車是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關卡檢查,但是但是為什麼是在這?這種車輛堵塞的情況往往只說明了一點,前方出現了交通事故的。」奧斯頓定睛瞧着眼前排成長龍的車隊,心中不安。
「你說的不對。」大頭機械人給駕駛員讓出座位,然後悄咪咪地打開一側的門,準備溜下去。
「等等,你打算去哪?」奧斯頓忙不迭拉住它。
「我給駕駛員注射了麻醉劑,所以他現在無法開口,但誰能保證麻醉劑失效之後會怎麼樣呢?現在不轉移位置,更待何時?」大頭機械人不容置疑地甩來奧斯頓的手,動作靈活地跳下了車,而後貓着腰,開始在車輛之間快速穿梭,動作之迅速和靈活,完全不輸一個身手矯健的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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