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四殿下,這幾日進京車馬多,加上夜晚視線差,尚未排查出此刻走的是哪條路線。」下屬駕馬趕來匯報。
趙仲延將人踹下馬:「廢物,還不快點去查!」
他這一腳讓跟隨的侍衛都戰戰兢兢。
趙仲延轉頭,看向趙洛安和褚衛的眼神十分不滿,若非這兩人拖延,他早就把刺客擒下。
他提起韁繩,帶着一隊人馬朝前馳去。
趙洛安收回視線,轉投在路面上的人。
褚衛彎着腰,仔細辨認着路面輪子痕跡。
趙洛安下馬走上前去:「世子可有發現?」
褚衛未抬頭,回答:「半個時辰內,這條路有三輛馬車的走過,左邊和右邊的痕跡清晰整齊,說明它們行駛緩慢,不像趕路,反觀中間這條——」
他手一指:「車輪滾過的地方痕跡凌亂,說明對方在疾馳,這條路況並不好,不適宜快馬行駛,所以爺猜測,這輛車便是刺客所駕駛的。」
趙洛安只知道褚衛在研究,沒想到真被他看出點東西來,視線跟隨他說話落在地面。
真的如他所說,兩邊齊整,中間凌亂。
他在思考褚衛話語時,褚衛已翻身上馬,帶着人朝馬車所使的方向飛奔而去。
趙洛安接過下屬遞來的韁繩,也迅速上馬。
管少寧緊跟而上,他納悶道:「明明京城出來這麼多條路,他怎麼偏偏就認定這條路?」
他也根據褚衛方才說的方法,掃了眼其他道路,像這樣的車痕也有啊。
趙洛安低聲道:「宮中盛宴,幾條大道都有專人把守,首先排除,那剩下的便是那些通往偏遠地帶的山路,刺客混入夷國隊伍,那她們很有可能是在夷國進京的幾條道上埋伏。」
事情緊急,趙洛安只能提點幾句,並未說得很白,但這幾句就足夠了。
管少寧的父親是當今太傅,盛國政治中心的智囊團之一,他兒子的智商自然不會差。
管少寧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
褚衛着重篩選的是夷國必經幾條道,而其中一條符合他的猜想。
他並沒有太大的把握,存在了賭的成分。
但事發突然,也只能這樣。
但即便如此,管少寧仍是忍不住感嘆,這褚衛腦子轉得真的很快。
旁人的評價對褚衛來說,無關緊要。
冷風如寒刀從他臉上刮過,他握緊韁繩,拼命追趕。
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人命在她們眼裏跟螻蟻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很怕小傻子有危險。
青光看到前面分叉口,急道:「主子,走哪條?」
褚衛放緩速度,就在這時,一縷絲綢布料映入眼帘。
他駕馬上前,伸手從樹枝上取下。
柔軟緞料,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紫光。
他倏地握緊。
是小傻子的。
「走,走這條!」
趙洛安和管少寧遠遠看到他停下來,快趕到時,便見他扎進左邊道路,馬匹跑得越發地快。
兩人對看一眼,迅速跟上。
人馬幾乎在道上奔馳了近一個時辰。
也是這時,管少寧領略到了褚衛可怕的騎術。
「這褚衛到底是什麼情況,平時賽馬也不見他出來比一場,沒想到這麼厲害。」
雖說勛貴圈內的比賽大多是玩玩,但二殿下和四殿下騎術不比軍中將領差,平常都是兩人在決前二。
結果,褚衛這人不吭不響冒出來,騎術與二殿下不相上下。
他追得屁股都快顛成四瓣了。
褚衛一路收集金安寧留下的記號,直到荒山邊緣。
趙洛安幾人跟着下馬走到他身邊。
褚衛將所有緞條都收回懷裏,他沉聲道:「線索到這裏斷了,爺懷疑,她們上山了。」
管少寧仰頭看着面前連綿不斷,幾乎幾千畝的荒山野嶺,咂舌道:「這麼大,怎麼找?」
趙洛安盯着山林道:「到了這裏,只能步行,應該不會跑太遠,我們人多,可以分隊搜山,有任何消息可以放信號互相通知。」
褚衛嗯了聲。
於是隊伍分成四隊,趙洛安,管少寧,以及御林軍副統領各帶一隊,褚衛這邊一隊。
青光接過侍衛分發的信號煙火,提步追上前面的主子。
趙洛安收回看褚衛離去的背影,帶着人分頭行動。
溪邊。
「去不了?」金安寧眯起眼,而不是不能去,「難道不在盛國境內?」
紅衣女子愣了下,她沒想到對方如此敏銳。
金安寧點頭:「看來我猜中了,你是夷國人?」
紅衣女子遲疑了下搖頭:「我是盛國人。」
「你是盛國人,卻混在夷國獻舞隊伍里,所以你是跟夷國人勾結刺殺自己國家的帝王,奸細?」
金安寧話剛落,紅衣女子就激動起來:「我不是奸細,我是為民除害,狗皇帝荒淫無度,包庇貪官,殘害忠良,難道不該殺嗎!」
金安寧倒是意外:「我進京雖然時間不久,但聽到的都是對皇帝讚譽。」
紅衣女子哼笑了聲,眼神滿是鄙夷:「那是百姓被蒙蔽了,二十年前,我父親身為當地父母官,廉潔奉公,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因為不願跟貪官同流合污被誣陷貪贓賑災銀兩,他事先得到風聲,寫了一封自白奏摺,並將收集到的罪證交上去,希望陛下秉公執法,還他一個公道,可最後等到的是什麼,是貪官送來的處死聖旨。」
她說到最後,隱忍再隱忍,眼眶還是忍不住泛紅。
金安寧不了解事實真相,無法評判。
「你先冷靜」
突然,她雙眸凝起,按住紅衣女子,手裏的銀針對準她的脖子,然後慢慢轉向側方,那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五個蒙面人。
紅衣女子被金安寧挾持時愣了下,誰能想到這人之前還是她的階下囚,如今風水輪流轉。
隨着金安寧視線,她也看到了那些人。
金安寧感覺到紅衣女子渾身放鬆狀態,猜測兩方人認識。
那應該就是黑衣人說來接應她的人。
「我可以放了她,但我要——」
金安寧話剛出口,只見其中一人抬起手裏的弩。
「咻——」
短箭射中紅衣女子胸口。
紅衣女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金安寧手一顫。
真正的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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