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道不再明

    祝由幫着甄九靈辦完甄老爺喪事以後，甄九靈說要去找一個神仙，走了。

    祝由又回到了蘋果巷開始遊蕩。

    這天，祝由在草堆旁曬太陽，見到一個將軍騎着高頭大馬，拿着青龍偃月刀，問道：「小哥，你可見到過祝由？」

    祝由站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以為見到了關公，十分激動。說道：「關老爺，我就是祝由啊！」

    那個將軍下了馬，說道：「你就是祝由？你不洗臉，還鬍子邋遢的，你長大了！我就是單少陽，你還記得嗎？」

    祝由答道：「單將軍，我記得你。當時你和我一起躲在草堆里，你還受了傷。才過了不到一年，難道我就長大了？」

    單少陽說道：「那可不，你長高了，也胖了點。走，跟我一起去縣衙，我帶你認識一下縣令。」

    祝由答道：「我可不敢去，人家是當官的，怎麼能見我這個小乞丐？」

    單少陽說道：「那得給我這個將軍的一點面子啊。我平反了，而且升官了。你放心跟我走。」

    兩人來到了縣衙，知縣單神聰原來是單少陽的老鄉，一個村的。兩人一見面，好不熱情。

    單神聰道：「將軍兄弟，我們村出了一文一武兩個人物，今日見面了！今天你不要走，來來來，喝三大碗酒，咱兄弟慶祝一下。」

    單少陽說道：「老哥，我今天找你是請你幫忙，我這個小兄弟祝由，有困難，你要替他伸冤。」說完，把祝由拉到了知縣的面前。

    祝由鞠了個躬，說道：「小人參見青天大老爺！」

    單神聰笑了，說道：「祝兄弟，你既然是少陽將軍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你的事情，我給你做主了！」

    當天晚上，兄弟三人喝了個酩酊大醉，單少陽和祝由都在縣衙睡了。

    第二天，單少陽帶着祝由和縣衙的師爺回到了祝家莊，找到了祝由的大哥和二哥，說道：「祝由是你們的兄弟，也是我的異姓兄弟。我們作為兄長的，都要愛護兄弟。我跟我們縣衙的老爺說了，請你們照顧好我們的兄弟，否則，我知道了，就不客氣了！」

    師爺也說到：「我們的大人，再三關照，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和睦，沒有矛盾！」

    祝由的大哥連連點頭，忙說道：「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照顧好老三。老三，你今天到我家睡覺吃飯，我叫你大嫂做點好吃的。」

    祝由的二哥也慌忙說道：「三弟，你今天到我家，把小娘接過去，我們一起過！」

    單少陽和縣衙的師爺看一切都安排妥當，就告辭回去了。

    祝由的大哥把祝由和桃紅接到了家裏，安排了一間偏房給他們住，讓大嫂做了一頓好吃的。大嫂看起來很不願意，大哥罵道：「你個婦人，懂什麼？我叫你做你就做！」大嫂這才懶洋洋地招待他們。

    就這樣平安地過了十天，祝由覺得大哥不錯，對他的印象也大為改觀。

    第十一天的早上，祝由還沒起床，就聽見大哥大嫂叫了起來：「有小偷啊，我們的東西丟了！」

    祝由一聽，叫了娘桃紅一起起床，看看能不能幫大哥一起抓小偷。大哥大嫂喊着喊着往外面喊了：「抓小偷啊！」二哥二嫂和鄰居們都來了，問道：「小偷在哪裏？你們丟了什麼了？」

    大哥說道：「我聚了很多年銀子，今年換了一根金條。今天早上，我叫我老婆看看，能不能把金條換成銀子，給老三蓋個房子娶親。誰知道我老婆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肯定是小偷偷去了！」

    老二說道：「我看了你房子的周圍，沒有小偷來過的痕跡，是不是你放在哪個地方找不到了？」

    大嫂說道：「沒有，我一直放在我的枕頭下面的。肯定有小偷，不是外賊，就是內賊！」

    二嫂道：「大嫂你也太不像話了，自己家裏人也懷疑！」

    大嫂說道：「外賊好防，家賊難防！」說完，朝祝由和桃紅望去！

    祝由道：「大哥大嫂，我們從來沒去過你們的房間。你們不相信，可以到我們屋子裏搜搜。」

    大哥說道：「這樣也好，我們到你們的屋裏看看，以證清白。」

    桃紅朝大嫂望了一眼，露出狐疑之色。

    大嫂道：「小娘，你是不是不敢讓我們搜呢？」

    桃紅說道：「我們問心無愧，有什麼不敢的？」

    於是大家都往祝由的屋子裏走去。

    大哥大嫂先搜了桃紅的床子上下和柜子，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又往祝由的床子走去。

    大哥先在祝由的床下看了看，然後掀了他的被子，沒發現什麼。又掀了他的枕頭，發現枕頭下有個黃布小包。

    大嫂叫了起來：「就是它，就是它！」

    大哥把包打開，裏面果然是一根金條！大家都看傻眼了，不相信這個事實。

    大嫂冷冷地說道：「老三，你還有什麼話說？我們還想着給你蓋房子娶親，你是怎麼對我們的？」

    祝由叫道：「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

    大哥道：「老三，鐵證如山，大家都在這裏，你是賴不掉的。跟我到縣衙吧，跟縣太爺解釋！」

    桃紅哭着跪下了，說道：「他大哥，都是兄弟，既然你找到了，就算了吧。自己人非要弄到縣衙去丟臉嗎？」

    大哥大嫂決絕地說道：「肯定要去。況且縣太爺老三也認識，如果老三沒事，縣太爺會幫他說話的。如果不去，以後我們還不知道會丟掉什麼呢！」

    祝由道：「去就去，清者自清！」

    一家人來到了縣衙，老大擊鼓報案。

    等了半天，只見縣令大老爺單神聰慢騰騰地走上了大堂。單神聰坐了下來，有人唱道：「升堂嘍，肅靜！」

    單神聰一拍驚堂木，問道：「何人擊鼓？」

    祝由大哥大嫂雙雙跪下，喊道：「大人，我們夫妻擊鼓，我們家有小偷！請大人定奪！」

    單神聰道：「一點小事，請里正解決就好，還得鬧到縣衙？你們家何物失竊？」

    大哥道：「黃金一條。」

    單神聰道：「那這事可不小。可曾抓住小偷？」

    祝由大嫂說道：「抓住了，小偷就是我們家老三祝由！」

    單神聰一拍驚堂木：「不得胡說！自己兄弟會偷你東西？可有證人？」

    大哥道：「我們左鄰右舍都看到了，都是證人！」說完，門旁鄰居都跪下了，齊聲答道：「草民等親眼見到祝由枕頭下面有黃金，正是他大哥大嫂失竊之物！」

    單神聰道喝道：「祝由，你還有啥話說？」

    祝由跪下道：「大人明斷，小人是被人陷害的！」

    單神聰道：「雖然我認識你，但是大唐律法面前我也不能偏袒你。你可有證人證明你無罪？直系親屬不能作證。」

    祝由想了半天，說道：「大人，小人沒有證人。」

    師爺把供詞拿給祝由看：「問道，都是屬實的嗎？」

    祝由看了，都是自己說的話，說道：「都是屬實。」

    師爺道：「簽字畫押吧！」

    祝由簽了字，按了手印。

    單神聰道：「來人哪，帶下去，押下大牢！」

    桃紅一聽，哭得昏了過去。

    祝由被押到了一間牢房。

    裏面有五個犯人，祝由是第六個。

    祝由被看守推進了牢房，倒在了地上。

    一個壯漢惡狠狠地看着他，問道：「判了什麼罪？」

    祝由道：「盜竊罪。」

    壯漢一腳踹到了祝由的臉上，說道：「我還以為你是通姦罪呢，看你長得倒乾淨，怎麼跟我們一路貨？」說完，哈哈大笑。

    祝由摸了摸臉，火辣辣地疼，說道：「我是被陷害的！」

    壯漢又是一腳，踢到了他的屁股上。祝由忍着疼痛說道：「我是被自己的大哥大嫂陷害的！」

    壯漢提起腳，罵道：「自己家裏人會害你？騙誰呢？罰你明天替我們倒馬桶！」旁邊的四個人也是哈哈一陣狂笑。一個小個子說道：「媽的，我刷了半年馬桶，今天終於來了接班人，累死我了。」

    第二天，祝由老老實實地為大夥倒了馬桶，還洗得乾乾淨淨。壯漢一看，說道：「你小子做事挺仔細，看起來不壞。說說看，你是怎麼被害的。」

    祝由把自己父親去世以後的遭遇說了一遍，在說到自己的枕頭下面被搜出了黃金，那個壯漢怒不可遏，站起來踢了牢門，把門踢倒了，罵道：「天下還有如此狠毒的大哥？去他媽的！」

    兩個看守過來喝道：「祁工夫，你不想出去了嗎？怎麼還把門踢倒了呢？」

    祁工夫怒睜雙眼，罵道：「你們縣太爺是瞎子嗎？被人陷害的案子也能判得下來？」

    看守的又來了十幾個人，把他們趕到了另外一間牢房。

    祁工夫對祝由說道：「你看看你長相文弱，別人看到總想欺負你。如果你不想被別人欺負，要學武功保護自己。」

    祝由道：「祁大哥，我也想學功夫。可是，沒人願意收我為徒。」

    祁工夫說道：「你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不收徒弟，你叫我大哥就可以了。」

    祝由剛想跪倒磕頭，被祁工夫托住了。祁工夫道：「記住我的話，叫我大哥就可以了。」

    祝由抱拳道：「大哥，謝謝你肯教我功夫。」

    祁工夫道：「我教你的，只是一些基本功。基本功打紮實了，才能學更高深的武功。」

    祁工夫教祝由蹲馬步，如何進行呼吸吐納，練習內功。祝由很感興趣，進步很快。

    這天，祁功夫半夜把祝由叫醒，對祝由說道：「老弟，我外面的兄弟傳來消息，我的仇人已經死了。所以我得出去了，你跟不跟我一起越獄？」

    祝由道：「大哥，我還有十幾天就刑滿了。我沒必要越獄吧？如果你要越獄，也要保護好自己，外面的獄卒很多。」

    祁工夫拍了拍祝由的肩膀，說道：「兄弟放心，我要越獄，別人攔不住我。再說了，我外面還有兄弟接我。」

    祝由道：「大哥先出去，我出來就去找你。」

    祁工夫道：「你要到華山裏面一個深谷才能找到我。哥哥就先去了，你保重。」說完，把門鎖輕輕一拉，拉斷了門鎖，輕輕地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哎呦，媽呀」，倒下了好幾個人。

    祝由知道祁工夫越獄成功，心裏非常佩服。心想，我如果有祁大哥這樣的武功，在社會上混，也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於是，祝由在牢房裏面，每天學武練功。日子過得真快，十天後，祝由也刑滿釋放了。

    祝由來到了祝家莊，到了母親祝的牛棚，卻發現裏面住着一頭牛。祝由剛想去大哥家問問怎麼回事，就聽到一個聲音喊道：「祝由，你過來。」

    祝由回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堂叔祝老二。祝老二朝他招招手，說道：「跟我回家去，這裏說話不便。」

    到了祝老二家，祝老二把他帶到了內室，說道：「你在找你娘嗎？」

    祝由點了點頭，問道：「二叔，你知道我娘去哪兒了嗎？」

    祝老二低下了頭，抹了一下眼淚，說道：「你娘被你大哥二哥他們逼死了。喪事還是我找人辦的。」

    祝由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二叔，你說什麼？我娘死了？」

    祝老二說道：「你坐牢以後，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他們，每天辱罵你娘，說她生了個小偷，敗家。總之各種難聽的話，都罵。你娘受不了這個屈辱，上吊自殺了。」

    祝由覺得天都塌了，跪在了地上，說道：「二叔，你借我一把刀，我去把他們都殺了！」

    祝老二說道：「此事萬萬不可。你剛從牢房出來，你再去鬧事殺人，以後估計就出不來了。」

    祝由抱着祝老二的小腿，放生大哭。

    祝老二摸着祝由的頭說道：「孩子，你還不知道吧？你坐牢，就是你大哥買通了知縣，胡亂給你安了個罪名！」

    祝由抬起了頭，迷惑地問道：「二叔，你說什麼？知縣和我單少陽大哥是同鄉好朋友，怎麼能收我大哥的錢呢？」

    祝老二說道：「在金錢面前，哪裏還有好朋友。你大哥為了把你整進牢房，花了不少銀子。其目的就是霸佔你所有的家產。現在你娘也死了，你雖然出來了，卻無處可去，他也算安心了。」

    祝由道：「二叔，你一直對我很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祝老二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你大哥二哥都是你哥，能不能報仇還不知道。等你以後有了本領再說吧。我先帶你去到你娘墳頭，磕個頭吧！」

    祝由跟着祝老二，來到了桃紅的墳上。祝由只見一個小小的土堆，也沒有立碑，墳上長滿了雜草。祝由跪倒在地，放聲大哭，說道：「娘，兒來晚了，你不該先走啊！等孩兒將來有機會，定會給你報仇！」說完，把墳上的雜草一棵一棵地拔光了。

    祝由讓祝老二先回家，說以後再來找他。祝老二知道自己暫時也說服不了這個年輕人，只好由着他了。

    祝由自己在風中站了很久。看着自己母親孤零零的墳墓，更感覺到自己的淒涼。想到天下之大，竟無自己的容身之處，真想扒開墳頭，進去陪着自己的母親。

    祝由在墳前跪了一夜，思來想去，只有去華山的山谷去找祁工夫。自己的能力還有限，去找祁大哥，多學一點本領，報仇才有希望！

    祝由站了起來，向天空高喊：「祁大哥，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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