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她派人來了?」
寧邦彥在劍凌軒拄着拐杖,貼着藥膏,十分狼狽,但一聽青竹說國公府崔智光派人來了,「噌」地一聲跳起來叫罵:「她還有臉來!嫌棄把我家害得還不夠?趕出去!」
青竹唯唯諾諾:「這估計不太行」
「怎麼?我還真的淪落成國公府的贅婿了?尚公主都沒有這麼窩囊的吧!」
青竹現在說話斟酌小心,就是怕不小心刺激到寧邦彥脆弱敏感的內心:「少夫人」
他怕寧邦彥冒火的目光,改了一個稱呼:「郡君請的張太醫已經在給侯爺診治了世子!世子!」
寧邦彥竟然撐着拐杖跑出劍凌軒了:「滾開,別擋着我!」
他跑到了德慶侯的居所,一進門就大喊:「國公府來的腌臢潑才,滾出去!」
「住嘴!咳咳額」
德慶侯一看寧邦彥都深深恨鐵不成鋼,喝止以後猛烈咳幾聲。
張太醫嘆氣:「侯爺,要平心靜氣養身體才是啊。」
「家裏有這種孽障,難啊。」
德慶侯半開玩笑半是扼腕。
張太醫是什麼人,打哈哈含糊過去:「當父母的都有兒女債啊。世子年紀輕,過幾年就好了。」
戚夫人也難得地嗔怪看了一眼寧邦彥,接着向張太醫道歉:「您見笑了。」
張太醫擺擺手:「不妨事不妨事,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
德慶侯笑着應對:「夫人,送送張太醫。」
戚夫人也做出了賢淑姿態:「張先生請。」
張太醫笑呵呵地順着鬍鬚走了,看都沒再看一眼臉色青白的寧邦彥。
張太醫走後,府里的下人去抓藥,寧邦彥不滿道:「阿父,崔智光請來的人肯定是來看笑話的,您何必呢?」
在他看來,兩家已經撕破臉了。現在還沒寫絕婚書不過是僵持着看他們笑話。
德慶侯揮揮手:「你回去劍凌軒吧,此處有你阿母便好了。」
「阿父!」
「回去!」
德慶侯直接把藥碗摔到地上:「你要氣死你生父嗎?滾回去!養好了傷,就去國公府,哭也好下跪也好,求崔智光原宥你!否則,我現在去削掉你的世子位份!」
「阿父!」
寧邦彥不敢置信:「您才是我父親,為什麼站在崔智光那裏!」
德慶侯被氣笑了:「我還是那句話,挑剔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你要是想以後安安穩穩的,就給我滾去國公府。滾出去,否則你今天就要氣死我!」
寧邦彥百般不願意,還是退了出去
回了劍凌軒,他只覺得憋屈。
這時,竹青又猶猶豫豫地走過來:「世子爺喬娘子病倒了,昏迷在床上起不來,那邊來請示。」
「什麼?!」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請大夫了嗎?」
「請了,這病來得蹊蹺,也說不準是什麼病,只說體虛,喬娘子現在昏睡不醒,誰叫都起不來。」
寧邦彥只覺得自己也要暈了,整個人恍恍惚惚,要不是竹青扶了他一把,他立刻就能跌倒。
他現在都不敢罵崔智光了。
甚至於寧邦彥心頭升起荒唐的想法——是不是崔智光真的是什麼神仙菩薩,不然為什麼她一離開侯府,合種糟心事紛至沓來?
寧邦彥沒懷疑到國公府去。
崔家肯定是不知道喬薰的事情,不然立時就要發作。
他得趕快養好傷去國公府一趟。
國公府那裏,崔智光還在核查羽部送來的卷宗。
彩江聽完雀鳥的報告,來向崔智光匯報:「女郎,英水巷那邊一切順利,德慶侯府那邊,寧世子安靜下來了,似乎是想開了。」
崔智光輕笑:「所以說,只有心上嬌嬌才能讓那個戀愛腦腦子清楚點。」
老師說的真對,針對戀愛腦,直接從心上人下手更快。
崔智光把卷宗丟到一邊,思緒遠去了。
心上人啊
——「女公子,你是在下的心上人。」
「他是有點意思的。」
崔智光抿唇輕笑。
彩江不解:「您說寧世子?」
崔智光果斷搖頭:「啊當然不是。」
另一個人而已。
「韜元郡君被寧世子傷心到回母家了?」
崇文館下課時,宣稷從隋惻口中知道這件事。
隋惻一談起風聞八卦就滔滔不絕:「對啊,整個都城都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皇帝已經去掉了德慶侯上朝之權,明着是為了寧世子和同僚打架,但實際上就是因為他們慢待了郡君,甚至於妄想將通房生的庶子塞給郡君當嫡出教養。」
「你說什麼?!」
宣稷陡然憤怒地增高聲調把隋惻嚇了一跳。
隋惻說話都慢了半拍:「就是侯夫人叫那個庶子去擋郡君的車,估計是覺得如果誆騙不了郡君,就訛詐上去?」
宣稷沉默片刻,良久,露出一個像是極盡諷刺,又平和安寧的笑容:
「真是厚顏無恥的一窩敗類啊。」
像是眼見利刃出鞘的寒光,隋惻有點忐忑地安撫:「呃郡君發現第一時間回母家,國公和琅瑰郡主已經和德慶侯府發難了,這天底下誰受委屈都輪不到郡君。」
聽見這些,宣稷才眉宇鬆弛下來,周圍的戾氣沒那麼濃重。
也是,讓別人委屈,才是她的作風。
「不過我看康國公府和德慶侯府的婚事遲早要黃。」
隋惻若有所思:「唉,不過這回大家都知道郡君不好惹,要是他們真的拆夥了,也不知道誰家還敢娶這樣的新婦。」
宣稷毫不猶豫回答:「要是善待珍重,誰會顧忌自家新婦有鋒芒?再者」
他眸光暗沉下去:「誰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誰都不想被磋磨死。」
隋惻知道這到了宣稷傷口處,便避之不談:「總之,郡君的事有的人是去頭疼呃。」
他臉色顯而易見垮下來。
宣稷看清前面站的人,雖眉梢有厭煩,還是恭順拜禮:「父親大人安康。」
宣侯在不遠處擋住他們的去路,見到宣稷的態度,眼神里的心虛被厭煩遮掩過去:「你弟弟被國公府的人欺負,你就沒一點維護?你是怎麼當長兄的!」
這偏心到沒別的話即使宣稷早就知道,還是被刺傷。
「康小公爺是什麼性子您也知道,我哪裏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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