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過往雲煙

    鬼知道最後陳囂怎麼回到奶奶家的，也不知道奶奶怎麼充滿歉意把柳昭拽回家的。

    反正現在奶奶在廚房要親自下廚，不讓兩個人去幫忙，甚至把他拽到角落，怒氣沖沖的警告陳囂:

    「這小姑娘可是奶奶我今天的恩人!如果不是她我早就被那個不要臉的欺負死了!趕緊給老娘去道歉!要不然我讓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陳囂自知理虧，但還是有點難過:

    「奶奶，我是以為你被欺負了」

    奶奶皺眉，心疼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白毛:

    「奶奶知道你好心，奶奶先謝謝你，但是你也得和人小姑娘道歉，要不然她幫了人還得被欺負，以後再遇到同樣的事情，誰會幫我呢？」

    陳囂徹底泄了氣，輕輕的嗯了一聲。

    然後

    兩個人剛剛的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看着電視裏播放着海綿寶寶。

    陳囂雙手急都快搓出火星子了，同樣蠻尷尬的柳昭也只能一直喝水來避免尷尬。

    她的衣服皺成一團，最上面的扣子都被他揪下來了，現在還在陳囂自己口袋裏。

    他不好意思這個時候還，還不如給她買新的好。

    加上奶奶剛剛說了，要不是柳昭幫忙，不是的她今天就氣死在那裏了。

    陳囂放鬆的時候會靠在沙發上，現在屁股才沾一點點，視線來回折騰，畢竟丟人的事似乎都被柳昭看到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海綿寶寶的播了三集，時鐘「滴答滴答」跳動，兩個人都很安靜，陳囂記得誤會接觸時，她還不計前嫌的跟着他去路上拾掉落一地資料稿。

    之前的人情已經還清，現在又多上一件，就像是玄幻的事情，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似乎也明白她並沒有特意靠近的意思，純屬巧合。

    好久，陳囂才虛虛的開口:

    「今天的事情對不起」

    柳昭撓了撓臉，也倒沒覺得委屈，只是單純不想和他扯上太多關係，她沒有想到老奶奶是他的親奶奶，而且拽了一下衣服

    她搖了搖頭:

    「沒關係，小問題，你也是關心奶奶而已。」

    「你的衣服…我會還你的，還是說你想折現？你等一下!」

    「真不用了，這件衣服本來我就要扔了。」

    「不行，我不喜歡欠人情!」

    話到這個地步，柳昭再拒絕反而有點不好。

    但陳囂正準備把錢塞到柳昭手上，奶奶就端着菜出來了，臉上帶滿了笑容:

    「吃飯了吃飯了，洗洗手上桌了啊」

    兩個人的動作也頓住了都下意識應了一聲，只能先吃飯再討論這個問題。

    上桌了，柳昭才發現是六菜兩湯，豪華的像是準備過年。

    客氣過頭了!

    整得柳昭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的拿着筷子:

    「奶奶，其實不用準備那麼多」

    陳囂卻搶在奶奶前面開口:

    「這是謝謝你的，沒事的，吃吧。」

    話已至此，柳昭只能硬着頭皮去吃飯，儘量吃的多一點，然後誇讚廚藝槓槓的。

    奶奶越看越是喜歡，連連給柳昭夾了好幾個菜。

    喝上點可樂，氣氛也算是終於緩和了些，奶奶也喜歡這種充滿家的感覺。

    不過，這樣的好孩子

    她的眼神透露着擔心，柔和的問了一句:「小柳昭啊，你的腿…看起來不像是天生的啊？怎麼了啊？跟奶奶說說。」

    吃飯的手頓了一下，其實陳囂也好奇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奶奶會突然問。

    柳昭倒不是覺得這件事很丟人，望着奶奶關心的目光，像是被溫柔的目光燙到了一樣，有些僵硬的回答:

    「初二的時候被車撞到了，粉碎性骨折…有點瘸是因為修復期挫傷了，所以還得拄個幾年拐杖。」

    奶奶愣了愣，似乎聽出了「修復期挫傷」幾個字，柳昭加重了音，想也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壞事才會瘸那麼長時間還沒有好。

    「小柳昭受委屈了吧…？」

    柳昭的腿瘸，但因為自己拼了命的訓練，如果沒有拐杖還能走兩步，拄拐杖…只是心理陰影，過不去而已。

    「我沒有受委屈，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我可以接受。」

    本來，她不必在意這些。

    奶奶卻堅定的握住她的手背，溫柔的看着她，讓她感覺到一絲疲憊。

    「你辛苦了，孩子」

    奶奶的聲音，像是夏日炎炎的夜晚，耳邊響起經常玩的八音盒，有人覺得壓抑，有人覺得輕鬆會閉上眼睛睡一覺。

    有人熱時，會有家長拿着芭蕉扇在身邊輕輕扇着微風，哪怕是睡着了也不怕蚊蟲。

    柳昭很小的時候，經常被媽媽拉着手去湖邊抓魚，那個時候哥哥也沒有打人的習慣，一伙人幸福的合不攏嘴。

    可是，長大了，哥哥生下的孩子奪走了柳昭所有的關心，所有的愛。

    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愛好，只能隱藏着自己的脾氣，被生活磨平稜角，像是圓滑的石頭，和社會慢慢的摻和。

    她是個瘸子，收起了所有的善意，因為有人、有人會說

    「我還不需要一個瘸子同情我。」

    她逐漸學會了隱藏住自己的溫柔。

    哪怕是父母會責備的善意。

    她不記得多久沒有人說過，辛苦了這種話，也不記得多久沒有吃家長做的飯了。

    柳昭點了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埋頭去吃飯。

    很快就掃乾淨桌子上的飯菜了。

    「說起來，你們兩個人是同學對吧？你們兩個人熟不熟啊？」

    奶奶問的話讓兩個人有點尷尬，柳昭只能率先搖了搖頭說道:「不算熟，因為我們的位置很遠的。」

    奶奶看了一眼陳囂撓了撓後腦勺，什麼都沒有說，又緩緩開口:

    「那，陳囂的成績最近是不是下滑很多啊？」

    「？」

    送命題啊，奶奶的眼神來者不善啊

    柳昭看向陳囂，明顯看得出陳囂的眼神里全是求助，就差沒有跪下求她不要亂說了。

    「沒，還是和以前一樣名列前茅。」

    「那就好那就好還以為他最近為了搞那個生意不準備好好學習了呢」

    「生意？」

    陳囂繃不住，只能拼了命接話茬，把話題強硬轉移:

    「奶奶!我吃飽了!我來洗碗!」

    「你這小子，平時不見你那麼聽話呢？」

    「奶奶我天天洗碗好不好!」

    「誰讓你蹭飯的!快滾去洗碗!!」

    「好好好!」

    這下奶奶把柳昭單獨逮住了，怎麼說就是不讓她走那麼早，還把她扯到了沙發上還倒了熱水。

    便開始和她聊着家常，海闊天空的聊。

    柳昭這才知道這位奶奶叫【韓茜雅】，健談，貌似是個隨心所欲的，什麼事都敢告訴自己啊

    韓奶奶一直以來都是接地氣喜歡鄉鎮的慢生活，她與陳囂的爺爺是真心相愛，但爺爺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他們也是世界上最愛陳囂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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