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六眼

    庵歌姬和冥冥過來前，銀八老師已經喝了好一會了，這會面頰微紅，微微眯着眼，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不過這不代表他徹底忽視外界。

    注意到兩位學生的目光，他微微舉起酒杯表示疑問。

    家入硝子直白道：「老師，太慣着五條的話，他會得寸進尺的。」

    「嗯？」

    冥冥用酒杯遮住唇角的笑意，「今天是胸、肌，沒準明天就是別的地方了。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沒有邊界感的人會做出什麼事。」

    「啊，這個啊！」

    銀八老師像是才反應過來。

    「沒事，下次再摸就收費。」

    家入硝子：「老師，你的下限是不是有點低？」

    冥冥倒很欣賞這份貪財勁。只可惜和她不同，這位老師貪財卻也存不住錢。

    家入硝子與五條悟是同期，雖說入學時間不長，倒也勉強熟悉了五條悟待人接物的態度。

    簡而言之，這人完全沒有邊界感，自傲到無視約定俗成的社會規則，和傳聞中高冷淡漠的神子完全不同，就像是才出籠的熊孩子，對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這樣的一個人，和被招募入高專的夏油傑臭味相投。

    她能看出五條悟對銀八老師的態度不一樣。同樣的事，五條悟如果對夏油傑做，下一秒肯定就是開始嘲諷。隨後兩人順理成章打起來，拆學校，被夜蛾老師揍，寫檢討書。這就是摯友和損友。到了銀八老師這家入硝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和庵歌姬吵起來的五條悟。

    一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過「應該不會吧？」

    「不會什麼？」冥冥問。

    「咳咳，沒什麼。」

    家入硝子喝了口酒，心裏則是在想，要真是那樣，她都要同情銀八老師了。

    想到銀八老師教給自己的絕招，她還是好心的問了句，「老師，你覺得五條怎麼樣？」

    「哈？」

    家入硝子又改口，「老師，你的擇偶標準是怎麼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另三人吵架的學生也湊過來。

    「什麼什麼？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嗎？」五條悟興致勃勃。

    庵歌姬頓時嫌棄的看着他。

    「怎麼突然都圍過來？」

    銀八老師想到這群人的年齡，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啊，這就是青春啊！」

    「老師，你也才二十出頭，並沒有多大。」夏油傑忍不住吐槽。

    「二和一就是有着不可跨越的距離啊，劉海君！」

    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銀八老師掏出手機，讓眾人看自己的屏保。

    「看到沒，這是銀桑我的偶像——結野主播！」

    他用一種崇拜的語氣說：「溫柔的性格，爽朗的笑容，還有從不出錯的天氣預報。結野sama！」

    「我也知道她，」庵歌姬肯定的點頭，「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

    「哈？」五條悟不服氣，他也掏出自己的手機，讓大家看壁紙。

    「井上和香才厲害！」

    他嫌棄的看向銀八老師的手機，「銀醬，這個什麼結野的身材可不夠好。」

    「！」

    銀八老師當即怒了，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頭髮。

    「哈？還在青春期的小孩子懂什麼？治癒爽朗的笑容才是最好的！」

    「那是銀醬不懂得欣賞！身材，身材最重要！」五條悟大聲囔囔。

    家入硝子搖頭，「笨蛋，真的是笨蛋。」

    五條這傢伙是笨蛋，她之前做出那樣的猜測，也是笨蛋。這傢伙要是能開竅，就跟總監部高層主動提出退休一樣離譜。

    「那傢伙，」庵歌姬扭頭看冥冥，「沒開無下限吧？」

    冥冥聳聳肩，「也許是老師的速度太快。」

    「是這樣嗎？」

    也是因這個插曲，沒人再把五條悟和胸、肌聯繫到一起。

    轉眼銀八老師來東京咒術高專交流已經過去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他在銀魂高中和咒術高專來回跑。

    考慮到他對外交流，銀魂高中並沒給他安排多少課。而在咒術高專這邊，因為學生們時不時出任務，以及還要學習其他課程，他的課基本是兩到三天一次。

    若非他又兼任了輔助監督，偶爾會跟着出任務，他來咒術高專這邊的次數還可以再少一點。

    一進教室，就看到正在抽煙玩手機的家入硝子，其他兩名學生不見蹤影。

    「他們呢？」

    「出任務了。」

    知道銀八老師不介意她抽煙，家入硝子便沒滅了煙。

    「畢竟夏天到了，咒靈更多了。」

    銀八老師是在這一屆開學兩個月後過來交流，一個月過去，恰好是七月份。

    炎熱的天氣，層出不窮的社會問題，人們的負面情緒越來越多，咒靈也跟蝗蟲似的，怎麼都滅不盡。

    死傷的咒術師數量也在增加，其實家入硝子也熬了幾個通宵。今天實在受不了，才藉由要上銀八老師的課跑過來抽根煙，歇一歇。

    銀八老師已經注意到她眼底的黑眼圈。

    「咒術師人少，但也不是壓榨學生的理由吧？」

    他只是偶爾跟着出任務，大多時候，還是由專業輔助監督陪五條悟等人出任務。在他待在銀魂高中上課時，說不定他在這咒術高中這邊的學生正浴血奮戰。

    摸了摸放在兜里的咒具，他懶散的坐下，語氣卻出乎意料的犀利，「那群高層看上去挺閒的樣子。」

    他還記得上次被帶去見高層的時間點——在他與高專生們完成任務之後。

    說不定在他們出任務時，那群老橘子們正陰暗的圍在一起討論如何壓榨他們。

    哇，光是想想拳頭就硬了。

    以前家入硝子只考慮如何用反轉術式醫治傷患，偶爾跟着同期們出任務，就算對高層有意見，但那些怨懟也很淺。

    可她認識了銀八老師，跟着狡猾的大人學了一些招數，對高層的意見是越來越大了，也越發能夠理解五條悟用『老橘子』『爛橘子』之類的稱呼喊那些人。

    甚至，通過暴揍佐藤潤，銀八老師還替她打探來一個消息。已經有不少高層提議停掉她的課程，要求她不再與五條悟二人出任務，而是專心待在醫務室替眾人醫治。

    可她才十五歲。

    拳頭硬了。

    「是啊，」她語氣譏諷，「那群人都是待在會議室發號施令，明明不需要和一線咒術師那樣面對危險，卻享受着最好的資源。」

    銀八老師若有所思。

    「他們還有戰鬥的能力吧？」

    「那當然，」家入硝子心跳加快，「老師，難道你想」

    手機鈴聲響起。

    家入硝子：「夜蛾老師？」

    「硝子，有幾個咒術師對上了特級咒靈，受了重傷。悟和傑完成了任務，正在過去支援的路上，你這邊」

    「好，老師我馬上出發。」

    生怕高層安排了不可靠的輔助監督，她又說，「銀八老師也在。」

    「那就好，麻煩銀八老師送你過去了。」

    銀八老師祓除特級咒靈的事並未瞞過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並未和總監部匯報此事。也許對部分咒術師來說，知道有普通人可以祓除咒靈，他們會高興多了幫手。可對有的咒術師以及高層來說，他們不需要這樣的普通人搶佔資源。

    這件事要是宣揚出去，也許勢單力薄的銀八老師會遇到危險。

    相信銀八老師有保護學生的能力，夜蛾老師匆匆掛斷電話。

    他是一級咒術師，這會也在出任務。

    很快，銀八老師開着從佐藤潤那搶來的車載着家入硝子到達了任務地點。

    這兒是一家瀕臨破產的工廠，建在郊外，這會已經塌了一半。

    五條悟正在和咒靈對戰，夏油傑匆匆將一名重傷的咒術師送過來，放下後對他們點點頭，就加入戰鬥。

    當下，地上躺着好幾個咒術師。

    其中三人重傷，還有一個已經被蓋上白布。

    兩名沒見過的輔助監督正可憐巴巴的盯着家入硝子看。

    「我知道了。」

    家入硝子神色淡淡的蹲下，開始使用反轉術式。

    銀八老師飛快掃了眼那個被蓋上白布的咒術師，又看向戰鬥中心，確定五條悟二人佔據上風後，便給家入硝子打下手。

    他看不懂家入硝子的操作，但據說咒術界只有極少人掌握了反轉術式。而像家入硝子這樣可以給他人醫治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這個年輕的女孩被稱作學院之寶，而高層打着為她好的旗幟打算讓她一輩子留在高專。

    氣氛有些凝重，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建築物倒塌的聲音。

    好在家入硝子對反轉術式的掌控越來越熟練，將三個重傷的咒術師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銀八老師掏出幾塊酒心巧克力遞過去，在家入硝子要接時，卻改為將一張手帕放在她掌心。

    「老師，謝啦。」

    家入硝子擦擦額頭上的汗。

    「謝謝你，家入同學。」

    看到這一幕，三名咒術師紛紛道謝。

    恰好，這會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回來了。

    「銀醬！」

    五條悟跑過來。

    銀八老師發現他眼底也有疲憊。

    他上次來高專是在三天前，該不會這三天這些學生們都在外出任務吧？

    「給你。」

    他隨意的拿出一盒大福和一包棒棒糖遞過去。

    也是後來熟悉了，他才知道五條悟那雙六眼好看是好看，強大是很強大，卻也不斷消耗着他的腦力。

    按照夏油傑等人的解釋是，五條家歷代六眼如果不學會反轉術式，遲早會被六眼耗死。這也是五條悟自幼就不停吃甜食的原因。

    這讓銀八老師懷疑他喜歡甜食僅僅是因習慣了。

    「哇，銀醬你今天真大方！」

    五條悟一改剛剛的疲憊，當即投入到甜食中，還跟大貓似的要黏在銀八老師身邊。

    銀八老師任他黏着，又掏出一瓶帶着涼意的波子汽水遞給夏油傑。

    「待會可以去吃籠屜蕎麥麵。」

    「謝啦老師。」

    這時，一名咒術師走到兩人身邊道謝。

    「謝謝你們，五條同學，夏油同學。」

    「木村，」五條悟嘴裏塞滿食物沒空說話，夏油傑則是面帶笑容準備開口，偏偏另一名咒術師突然說，「不用和他道謝。如果不是他，國內的咒靈也不會激增，咒靈的實力也不會激增！」

    五條悟咀嚼食物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滯，他和銀八老師抱怨，「老師，這家大福不太好吃，下次換一家。」

    銀八老師微微側身，像是半擋在五條悟跟前。

    第三名咒術師則是趴在犧牲的咒術師身邊哭起來。

    兩人似乎關係不錯，他哭泣的時候忍不住抱怨，「既然五條悟這麼強，那乾脆所有的咒靈都交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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