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固執,都是我,你才會被張正帶走。」
「幸好你沒事,否則我真的要以死謝罪!」
白天宇此刻別提多愧疚,尤其是看到段愉景頭也不回的衝進火場,當時連墓地都選好了。
「行了,哭哭唧唧的吵死了。」
「再說了,你只不過和我意見不一樣,只能怨我自己太掉以輕心。」
她以為張正靠着輪椅生活,不會出現危險。
誰知道張正竟然是個白切黑,早就可以獨立行走。
白天宇都不敢看段愉景。
其實在私下,段愉景特意交代過,讓他在工作的時候保護林聽晚。
結果他一時逞口舌之快,讓林聽晚落入那個變態手裏。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方才在郊外,他已經被段愉景亂箭射死。
「好了,收拾一下,等會你還要作報道呢。」
「????」
「還愣着幹什麼?如今虐貓案和呂曉雲失蹤案的幕後兇手都是張正,足夠讓你做出鏡報道。」
「別看我,要不是我這幅鬼樣子沒辦法出鏡,你以為輪得到你?」
林聽晚因為掙扎頭髮亂得像雞窩,脖子被繃帶纏住,白淨的臉被煙熏黑。
白天宇更愧疚了,做調查的事林聽晚,他就是個摘果子的。
林聽晚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聲寬慰道,「如果覺得心虛,下次讓我一個報道。」
其實與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曝光事件,引起社會思考,起到一個媒體該有的作用。
至於誰來報道,她完全不在意。
「我一定會做好收尾,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
「不過我建議你可以深挖張正性格形成的家庭社會原因,這樣可以脫穎而出。」
「先吃點東西吧。」
「醫生已經說了蘇阮曦沒事,你身上還有傷,應該好好休息。」
正說着,蘇阮曦醒了。
林聽晚神情激動,「小曦,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
蘇阮曦搖了搖頭,感覺身體很沉重。
她環視周圍,一臉疑惑,「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被張正綁架了。」
「怎麼可能?」
蘇阮曦一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阿正怎麼可能這麼做?」
蘇阮曦性子單純善良,非常容易相信別人,如今這個反應也在林聽晚意料之中。
她握住蘇阮曦的手,輕聲安撫道,「你先別激動,事情是這樣的」
聽晚林聽晚的講述,蘇阮曦垂下眼眸,神色惆悵。
自從知道張正的身世後,出於同情,她經常照看張正的生活,卻不曾想善良無害的小綿羊,皮下卻是會吃人的惡狼。
「為什麼?」
豆大的眼淚滴在被子上,蘇阮曦實在想不通,明明她是出於好心,為什麼卻差點丟掉性命。
林聽晚抱住她,眼中充滿了心疼,「善良並不是錯,有些人因為成長環境和經歷,性格會變得偏執,這並不是你的錯。」
哭了一會後,蘇阮曦逐漸冷靜下來,「你沒告訴我媽吧?」
林聽晚搖搖頭。
「那就好。」
蘇阮曦稍稍鬆了口氣,「晚晚姐,我想去見一見張正。」
林聽晚眉頭緊皺,張正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即便有警察守着,也難保對小曦做出偏激的事情。
對上蘇阮曦懇求的眼睛,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也罷,若是不讓蘇阮曦去見他,說不定會留下心理陰影。
她牽住蘇阮曦的手,「我陪你去。」
有她在,絕不會讓小曦受到傷害。
「滾!」
張正聽到門響,以為又是警察過來錄筆錄。
他煩躁的抓起枕頭,朝門口的方向扔去。
「小曦姐」
可見到來人後,張正臉上的兇狠瞬間僵住。
他眼中划過無措,心中第一次升起逃跑的衝動。
蘇阮曦身上的麻醉劑藥效還沒過,只能被林聽晚攙扶着。
見張正竟然用東西砸蘇阮曦,林聽晚眼神閃過狠戾,握緊拳頭,當即就要上去揍人。
蘇阮曦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打人,「張正現在是嫌疑人,不能打。」
在她的提醒下,林聽晚恢復理智,鬆開拳頭。
算這小子走運!
蘇阮曦彎下身,撿起地上的枕頭,在林聽晚的攙扶下,坐在距離病床一米遠的椅子上。
「阿正」
一個稱呼,瞬間瓦解張正強裝出來的兇狠。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蘇阮曦,「你還好嗎」
蘇阮曦柔聲回應道,「我已經沒事了。」
話落,病房內陷入良久的沉默。
「對不起。」
張正低着頭,愧疚的不敢看她,「我只是怕你也拋棄我,我我不想再變成一個人。」
「阿正,你殺死那些流浪貓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
張正眼神閃爍,回想那些流浪貓在他手中慢慢失去呼吸的樣子,剛開始還有一點害怕和痛苦。
但後來他卻從中獲得了快樂。
可這些決不能讓蘇阮曦知道。
「當咪咪、小滿奔向你,卻被你殘忍殺死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張正被她的目光刺痛。
他不懂蘇阮曦為什麼要為了那些流浪貓用這種目光看着他。
「它們吃了我的貓糧,住着我做的貓窩,就應該報答我!」
蘇阮曦沒想到張正竟會如此理所當然,她對眼前的少年徹底失望。
「你就是個冷血的怪物!」
「沒錯!我就是一個怪物!」
張正索性破罐子破摔,「可我對你不好嗎?我只是想讓你永遠陪着我!」
「沒人會永遠陪着你。」
蘇阮曦看向張正的目光中不帶有任何情感。
她沉聲道,「我理解是因為之前的經歷才會讓你變成這樣,可我不會原諒你做的事。」
林聽晚扶着蘇阮曦離開的時候,深深的望了張正一眼。
「在郊外的那些話,雖是為了拖延時間,但都出於內心。」
被所有人拋棄的經歷,的確令人唏噓。
可這些並不是張正隨意傷害別人的理由。
錯了就是錯了。
第二天,蘇阮曦已經完全恢復,在段愉景和白天宇的陪護下,林聽晚和蘇阮曦一起辦完出院手續,收到來自夏茗的電話關心。
林聽晚溫聲道,「沒什麼大事,已經出院了,多謝前輩關心。」
夏茗提起的心這才放下,「昨天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今天聽白天宇說你被人綁架了,幸好你沒事。
下次調查一定要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從業十幾年,見過太多記者為了調查真相被人害死的例子,林聽晚是一個做記者的好苗子。她不希望林聽晚的記者職業生涯還沒開始便丟了性命。
夏茗叮囑道,「你先在家休息兩天,周五再來上班,剩下的工作讓白天宇收尾,然後你做出鏡報道,你就好好在家養傷。」
「知道了。」
林聽晚收到夏茗的關心,心中升起暖意。
白天宇語氣發酸,「女魔頭對你可真好,累活我來做,最後卻是你做出鏡報道。」
林聽晚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要不你去休息,我來做調查?」
此話一出,段愉景和蘇阮曦全肉兇狠的看着白天宇。
「我就是開個玩笑。」白天宇訕訕道。
雖然他很像做出鏡報道,但他也清楚這個案子多虧林聽晚,否則蘇阮曦和那個小女孩都要慘遭毒手。
「你好好休息,等着做出鏡吧。」
兩天後,林聽晚站在張正家裏,周圍擺放着錄像設備。
雖說上一世已經做過出鏡報道,但此刻心臟依舊緊張的要跳出來。
她不斷做着深呼吸,緩解心中的緊張。
「林記者,可以開始了嗎?」
林聽晚比了個「ok」。
設備開始錄製的瞬間,林聽晚調整好狀態,開始作報道。
「高中生張某先是毒害小區流浪貓,將其做標本實驗,之後綁架同班同學和鄰居,將其帶到郊外,事後警察及時趕到,救下受害者。
事件背後,需要探索的是張正為何會做出這種瘋狂舉動。」
「據調查,張正八歲出車禍癱瘓後,父母便離婚,將張正丟給保姆照顧。車禍的變故和父母的拋棄導致張正看待事物的態度發生扭曲,將周圍人的好意當做施捨,對同學呂某產生怨恨,對鄰居蘇某產生偏執的佔有欲。」
「童年的不幸將會影響孩子的醫生,張某父母在事發後並未出現,希望廣大民眾以此為例,關注孩子心理健康。」
「帝都電視台林聽晚報道。」
在場的人被林聽晚落落大方的颱風驚到。
其它新人第一次做出鏡報道經常會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嚴重的還會反反覆覆拍二十幾次。
而林聽晚吐字清晰,鏡頭感超強,一條過。
台里新人一條過的除了之前的夏初,就是如今的林聽晚。
「真厲害!」
「別說,我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夏初記者。」
「這丫頭,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報道播出之後,時間段播放量位列第一,官方微博將林聽晚寫好的深度報道發出,引起社會廣泛討論。
「第一次看一個罪犯又可憐又可恨。」
「如果不是以前的經歷,張某學習那麼好,前途無限光明。」
「好好一個少年,怎麼偏偏就」
「這人也怪可憐,發生這麼大的事,父母都沒出現。」
「父母做到這份上,還真是狠心。」
張維正盯着兩千多萬視頻轉發量,臉色陰沉,暗暗攥緊拳頭。
黃正陽端着一杯咖啡,嘚瑟的走進來,「沒想到我們組的兩個新人,輕輕鬆鬆就拿下收視率第一。」
「張組長,你們組要加油哦。可不要到最後那麼多前輩敗給兩個新人。」
不愧是張維正多年死對頭,每句話都像在張維正心口上扎刀子。
張維正後槽牙都快要被咬碎,強裝鎮定,「不過是僥倖,嘚瑟什麼。」
「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黃正陽淺嘗了一口咖啡,「不說了,請後背吃飯慶功去了。」
走的時候還貼心的將辦公室門關上。
「小人之狀!」
張維正「啪」地一聲,將組員交上來的報道提綱扔進垃圾桶里。
他按了一下座機,厲聲道,「所有人,二十分鐘後開會!」
一周後,張正犯罪證據確鑿,又有受害人口供作證,最終以殺人未遂和非法拘禁罪名,入獄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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