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兩個人？

    道觀的佔地面積不小，不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裝飾，顯得非常的空曠，項陽在院子中看到的最顯眼的就是靠近中央位置的水井，水井不小，正對着觀門的位置。雖然項陽對於風水這類的東西並不是非常的了解，可是他還是知道的，一般水井、煙囪、電線杆子這類的東西都要躲避開房門的位置，至於原因他並不是很清楚。從這個簡單的佈局上，就讓人覺得彆扭。

    院子裏是用青石鋪就的，還算是平整，從大塊青石的縫隙中，鬱鬱蔥蔥的青草冒了出來，給這個院子中增添了一抹生機。恐怕這也是在這個空曠的院子中唯一的生機了。因為除了這些小草之外，項陽看不到任何其他有生命的東西，反倒是在牆角的位置放着一排白色的布匹頗為顯眼，每一塊布匹下面蓋着好像形狀都非常相似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不知道，只是從輪廓上看，應該和足球的大小差不多。

    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這樣寬敞的院落怎麼也要弄一些裝飾，比如樹木花壇之類的。可是這個沒有名字的道觀卻什麼都看不到了。低頭仔細向青石板上看看，星星點點的可以看到一些發黑的斑點，本來項陽對這些斑點還沒有特別的在意，畢竟是石頭嘛，又不是什麼寶石，怎麼可能一點雜質沒有呢，但是當他經過了就靠近自己腳下的一塊較大斑點的地方的時候，忽然看清楚了這些是什麼——血跡！

    整個院子中星星點點的斑點竟然都是血跡。有的時間長了已經完全乾涸，顏色完全變成了黑色，但是也有一些看上去時間並不是很長，依稀可以看到本來的樣子。當項陽確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斷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頭好像對於項陽的緊張根本沒有感覺到，依舊是啼哩塔拉的走在前面。如果是在其他的任何地方，看他每走一步路都顫顫巍巍的樣子，項陽真的會擔心這個老爺子隨時會摔倒，或者天空中忽然來一陣大風，把這個骨瘦如柴的老頭直接吹到天上去，但是現在置身在了這個環境中，項陽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懼了。

    在院落中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老頭徑直走進了面前的大殿，在外面的時候項陽就已經觀察過了，這個道觀如果修葺一下，還是頗為宏偉的，只是過於單調了一些而已。當他跟着老頭進入到了正中的大殿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的強烈了，看來這裏簡單的不只是院落，還有大殿中幾乎也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擺設，甚至連招待客人坐的桌椅都沒有，只是在地上放着三個木敦子。

    除了木敦子之外，什麼擺設都看不到，項陽心裏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從外面看這裏就是一個道觀，怎麼這裏連任何一個道家的金身塑像都找不到半個，即使不供奉三清、星君之類的，也要弄尊雕塑來充充門面吧！

    老頭用手指了指三個木敦子：

    「你們兩個先做吧，我進去知會一聲，順便告訴楊德勝，就說你們來了！」

    也不等項陽答應，老頭說完之後，自顧自的就向後面的院落走去，腳步依舊非常的緩慢，項陽張大了嘴巴，直到看到老頭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了，方才發覺嘴巴貌似張得時間有點長，連舌頭都乾巴巴的了。

    雨姣的表情也不比項陽好多少，艱難了咽了一口口水：

    「大哥，我感覺着這裏有點兒怪異，真的，真的有點兒害怕。看到楊德勝，我們還是馬上離開吧！」

    項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讓他感覺着真的非常的難受，心口總是好像被什麼東西在壓着一樣，喘不上氣兒來。尤其是想到了在院子中地面上的那些斑斑血跡，弄的好像在空氣中都充斥着濃郁的血腥氣息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後面的院子中傳了過來，接着項陽和雨姣就看到了五個人從後面的院子中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正是楊德勝和老警察。項陽現在才確定，原來楊德勝口中的馬師兄，就是這位老警察了。

    看到了楊德勝的樣子，項陽不由得大吃一驚，昨天分手的時候，楊德勝雖然衣着樸素，可是也算是整整齊齊的，那個警察更不用說了，身上穿着的是辦案時候的制服，幾乎看不到一個褶子。可是現在，兩個人灰頭土臉的，就好像是兩個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員一樣，身上的衣服破了幾個孔洞，衣服領子的位置直接變成了一條一條的。臉上更是畫了大花臉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在楊德勝的額頭上還包着紗布，殷紅的鮮血從紗布上已經透了過來，在臉上和腮幫子上也有沒有擦乾的血跡。一支胳膊上打着繃帶，吊在胸前，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老警察還好一點兒，雖然衣服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但是至少在身上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傷痕。

    說起來楊德勝可是自己的同門，看到楊德勝忽然傷成了這樣樣子，項陽和雨姣兩個人再也坐不住了，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德勝，怎麼回事？」

    「唉，楊大哥，一言難盡啊！」

    楊德勝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還沒有等到楊德勝繼續說下去，在眾人剛才出來的那個院子中再次傳出了啼哩塔拉的腳步聲：

    「還能夠是怎麼回事，不過就是技不如人，嘴巴上還說大話給自己惹麻煩唄，和方為可那個老妖精一樣！」

    聲音落下，那個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老頭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本來跟着項陽和老馬身後的三個人，在看到了老頭之後，都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兩邊，從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對於這個老者非常的尊敬。在這個沒有名字的道觀中，老者應該還是頗有地位的。明明這個老頭剛才就看到過，可是項陽怎麼感覺着再次看到了這個老頭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老頭前後兩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不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現在他們在這個透着詭異的地方，項陽也沒有心思琢磨太多了，尤其是老爺子口中所說的話，讓他感覺着非常的不舒服。

    項陽不是什麼老學究，但是最起碼的尊師重道他還是恪守的，在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這個老頭稱呼方為可是老妖精，他只是當作兩個人的私交甚好，沒有什麼顧及隨意開玩笑而已，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現在他從這個老頭的嘴裏明顯可以感覺到老者的話中明顯帶着奚落的成分，而且似乎還充滿着濃濃的敵意。因此項陽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和剛才的恐懼和擔心不同，而是摻雜了些許的憤怒。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哼，然後將視線放在了楊德勝的身上：

    「德勝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讓他們先聊着吧，小二小三，你們兩個到門口轉轉，免得有人臨陣脫逃，說話不算數。小四，你扶着我一起到後面休息一下，年紀大了，站的時間有點長了，就感到有點兒累了。」

    老頭招呼了一聲，果然兩個人向前門走去，好像真的擔心項陽等人逃走一樣，在經過了項陽身前的時候，兩個人都用不屑的眼神瞥了項陽一眼，那種眼神就跟看着一隻螞蟻一樣。另一個人扶着老人的胳膊，轉身向後面走去。老頭一邊走一邊還低聲的念叨着：

    「方為可那傢伙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呵呵，還以為他收了什麼樣的好徒弟，誇得好像天上沒有地上找不到的一樣，不過就是一些酒囊飯袋而已，金鈴門要都是這個樣子，我看還是早點關門算了！」

    一邊低聲的數落着，趿拉趿拉的腳步聲慢慢的走遠了。雨姣衝着那個背影撇了撇嘴，做了一個鬼臉：

    「切，裝腔作勢，身體不好幹嘛還親自去開門啊，院子裏有這麼多年輕力壯的，難道這些年輕力壯的也都是飯桶麼？」

    沒有人和雨姣計較，偌大的大廳中只剩下了項陽等四個人，顯得更加的空曠了。楊德勝的苦笑着搖了搖頭：

    「雨姣妹子，呵呵，看來你們兩個人都認錯了。」

    「什麼認錯人了，難道你不是楊德勝，他也不是老警察，咯咯！」

    雨姣笑着和楊德勝打趣兒，楊德勝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心裏知道雨姣是在開玩笑，但是嘴巴上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不是說你們認錯了我，而是認錯了那個老頭。剛才給你們開門的，是他的大徒弟，現在這個才是這個道觀中真正的老大，金鎖門門主！」

    項陽感覺着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古代俠客橫行的時代了，自己糊裏糊塗的成為了金鈴門的弟子也就罷了，現在怎麼還弄出來一個金鎖門。仔細想想自己前後看到的據說是兩個人的老人，無論從舉止姿態還是從長相上，都是一個人，怎麼現在卻成為了兩個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