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采盯着他看了半晌,他同樣也注視着她半晌,最終尚采嘆了口氣,試探的問道,「你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罷?」
沒受刺激怎麼突然變得……不一樣?
楚少樓長長的睫毛因着日光,在臉頰灑下一排稀疏的陰影,他淡淡的聲音道,「沒有。」而後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衣襟,大步向祖殿堂走去。
到了之後,在小師兄們的指導下,大家全體動員搬來了一車書卷。每人按照次序領了自己的書卷後並沒有立時離開,因為明盛師兄總是出現的很及時。
他笑眯眯的告訴大家,先把書卷放到座位上,大家跟他去操場,那裏為大家準備了「小驚喜喲。」
眾人的臉上風雲變幻,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明盛見狀只得出言安慰大家,僅僅是一個小測試而已,強大的人應該經得起各種坑爹的考驗!被明盛師兄這麼一夸,大家的臉色稍緩,少了幾分悲戚,倒是多了幾絲的躍躍欲試。
尾隨眾人從祖殿堂到了書院的操場,這是一塊廣闊的土地,確切的說是一塊雜草地。不過這個季節,雜草也變成黃草枯草死草了。北風一吹這些枯草便一邊倒的向旁邊傾去。
眾人屹立在風中,衣袍翻飛,凍得瑟瑟發抖。
「現在就麻煩各位精英學子們,把這塊地清理一下吧。這些個死草枯草啊,就把它們拔掉鏟掉,那邊的垃圾堆啊,大家就一起清理一下。土地該平整的平整下。來,大傢伙兒人手一把鐵鍬,加快速度趕快行動起來。這也算考查的一部分!」明盛說完,揮了揮手,立刻就有一眾小師兄們來分發鐵鍬。
……
眾人默,滿頭黑線的接過鐵鍬,無奈的下地勞作了。
楚呆子自然是不會下地勞作的。那地方那麼髒,他自到了操場後就遠遠地站在一旁,冷眼觀看連上前都沒有。尚采領了鐵鍬,根據吩咐到了她即將奮鬥的一畝三分地上,埋頭便幹了起來。
這些雜草大都很容易清理,經過一個秋冬,早已經是死透了的。再加上最近天氣雖然逐漸暖和,但每到夜裏氣溫依舊會降下來,有時候會下寒霜。這麼一來,死透了的雜草就更容易連根撬起。唯一令人頭疼的是,這塊操場太大了。
悶頭清理了一會兒,尚采就被楚呆子抓走了。她不明所以的瞪了楚呆子一眼,然後道,「做什麼?我這邊還沒忙完。」
楚呆子不理會她的眼神,只是抓了她的手腕,性感的薄唇抿了幾次最後還是默然不語,他要怎麼說出他不想讓她累?
尚采這麼一偷懶,立刻就有小師兄大着嗓門來招呼她,「偷懶是不是?小心我記你負分……」那小師兄的話還沒說完,就當即卡在喉嚨里——黑臉女人的眼神太兇了!轉而謹慎的瞪了一眼尚采便掉頭就走。
她再次轉而看向楚呆子,見他不言語,掙脫了兩下就跑去鏟草了。
她雖然也不樂意做廉價勞動力,但是到了書院,吃喝不愁,總也要付出點勞動,況且在什麼情況都摸不準的時候,她不想當出頭鳥,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剛彎腰勞作了一會兒,便突然聽見眾人的抽氣聲。
她停下來轉過身,卻見楚呆子一人操縱着十餘把劍,那些劍齊齊浮在空中,受他控制,站得筆直英挺,眾人驚嘆之餘,便看見他食指中指併攏,向上一舉,十把劍就霎時全部飛了出去。
眾人當即就嚇壞了,四處逃竄,生怕一個不慎自己成為劍下冤魂。
唯獨尚采一人擰着眉看楚呆子,不知道他這唱的又是哪一齣戲。
楚呆子目光淡淡,沒有波瀾,眾人的叫囂和驚恐並沒有入到他的眼底。他只是安靜的操控着利劍,片刻後只見劍刃割破野草,漫天飛舞的都是碎草。
這下眾人由驚恐到震驚再到喜悅,嘿,這下好了,不用他們勞動了!於是大家看向楚呆子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膜拜,當然一起膜拜的自然還有尚采。
有了楚呆子的幫忙,這麼一大塊的操場很快便清理完畢。
眾人省去了割草這廂麻煩事,只需要負責把草堆和垃圾清理下便可以了。
於是大家很快的行動起來,一半的人去推車,一半的人負責裝垃圾,不過一個時辰,也就完全清理乾淨了。
明盛自然也很訝異,當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於吩咐大家清理這片土地。甭管是怎麼清理的,總之清理乾淨了他是高興的。
於是高興的明盛想着待會去向幾位掌教大人邀功,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新生一個個的都不見了。
明盛的嘴角抽了抽,「他們…的人呢?」
周邊的人走上前低聲道,「都去迎接國師大人了。」
「這群不思上進總想着攀高枝的新生!」明盛暗暗罵了一句,再開口時臉色已經恢復了一本正經,他點點頭道,「國師大人來了,我們也趕快去迎接一下吧!」說完跑的比兔子還快。
「……」
尾隨着眾人從操場出來,大家都在興奮的討論着這位即將到來的國師大人,托那位國師大人的福,尚采一路上時不時的能聽到竊竊私語聲。
「國師大人不是與文大人水火不容麼?怎麼這次竟來了龍瀚書院?」
是啊,可不是水火不容麼!
尚采來之前專門打探了下這個文大人。
傳聞文大人便是早先幾年從龍瀚書院的門生,一舉奪得狀元之後,便在翰林院入職。沒過大半年便由翰林院的一個小文官一躍成為副院,可想而知這人心思手段都不在話下。
至於文大人和國師大人之間的糾葛,尚采並不知曉,只是聽聞二者不和,也有傳聞說文大人剛正不阿,最是看不慣國師這種歪門旁道的手段了,二人自打初相識,便彼此敵視輕視蔑視。
若真是說起國師大人哪裏得罪了文大人,沒人知道。只知道文大人討厭國師,那麼國師哭鬧是錯,靜默是錯,或者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
「聽聞國師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
「咦?不是說前兩日才死了未婚妻嗎?」
「我們快些跟上去吧,親眼看看國師大人!我還沒見過呢!」其中一個女子撲哧一聲捂着嘴笑,周圍人同意了,歡快的小跑着去了。
尚采卻趁機拐入了回房的小道。
楚呆子自然是和她一起,二人沉默着回了二十七號院。
尚采心裏念叨的是:騙死人不償命的謠言!國師是陰魂不散的小王八蛋!那文大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下該怎麼辦?逃了半天竟又落到了國師手裏?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在做無用功。尚采的唇角不自覺得下壓,臉色沉的像寂靜的夜。
即便情商低如楚呆子,此刻也覺得周圍的氛圍不對。他淡淡的眼眸看了一眼尚采,光打在她的側臉上,一半亮一半暗,略微剛毅的臉部輪廓因着下壓的唇角,更顯倔強。
她怎麼了?她好像生氣了?她怎麼又生氣了?
楚呆子生平第一次手足無措,女人的心思,果然難猜。
尚採回了房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裏,楚呆子不依,敲門她也不開。於是楚呆子的小脾氣上來了,一腳踹開了房門,直接把門鎖生生折成兩半,大搖大擺的進了屋。
一進屋楚呆子就傻眼了。
尚采正坐地上托着腮冷冷的看他。楚呆子自然是不怕她看的,但是他心中疑惑她坐在地上做什麼,他垂下眼帘淡淡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後傲嬌的也學着她的動作盤腿坐下。
於是二人就這樣你坐地上,我也坐;你托腮沉思,我也沉思。
尚采想了很多。
但終歸圍繞着兩個問題,走還是留?
走的話,如何走?走去哪裏?走了不會再被他找到嗎?
她可不認為席曄到龍瀚書院是一件極為湊巧的事。
之前便說了,她是全方位打聽過才來的龍瀚書院。書院成立二十年間他可一次都沒來過,怎麼今年她前腳剛到,後腳他就跟來了?
那麼如果留,不可避免的會見到他。他要殺她嗎?或者他留着她會做什麼事?便是替他做了事,很難說他會信守承諾放了她!
千方百計算來算去,最後還是翻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覺,真是糟心透了!
尚采突地呸了一聲,當場驚住了楚呆子。她霍的憤憤起身,悶頭就往外跑。楚呆子見狀這可了不得,也連忙站起身,在她身後問道,「去哪兒?」
她跑的極快,眨眼已經衝到了院門。難得聽到楚呆子的問話,腳下一滯,頭也不回的大聲道,「砍了那小王八犢子!」
楚呆子可不管她要砍哪個小王八犢子,總之看見她竄沒影了,也緊跟了上去。不過快出院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了停,返身回了廚房,挑了兩把尤為鋒利的大刀。
砍人選把好刀才是重點啊!
……
尚采出了門一路西奔,怒火中燒即便是冷風也滅不了心頭的火。走了很久,眼看着要到書院大門口了,她又急急的剎住了腳步。
扭頭!轉身就往回跑!
理智被狗吃了嗎!尚采暗罵自己,這會兒算是清醒過來了。她一路小跑着,見到條小道就拐進去,等到停下來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是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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