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胃口大開的小豬

    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炕桌被放置在火炕上，桌子上擺滿了佳肴，還有一杯白酒。

    如是往常，李大爺自然是樂得坐在熱乎的炕頭上喝上一口，可是這兩天他卻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一想到自己家養的那八頭小豬賣不上價格，他就覺得心裏陣陣發堵。

    「唉～～」

    隨着一聲嘆息，剛剛拿起的筷子就被李大爺無聲的放下，眼神中充滿了落寞的神色。

    見此一幕，一旁的李家大娘再也按奈不住憋了好幾天的火氣了，當即就言語不善的數落道：「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想吃元寶蠟燭啊？」

    深知自家婆娘什麼性格的李大爺並沒有和老伴爭辯，而是再次嘆了口氣道：「能吃上元寶蠟燭就省心了，也用不着再操心了，這日子過的是真沒勁，幹啥啥不順。」

    「你還是不是個老爺們，一天天的在這念秧，你煩不煩，不就是幾頭豬嗎，沒養豬的時候咱家就不活了？吃飯，吃完就殺豬，殺了就省心了。」火力全開的李家大娘粗硬的將筷子再次塞到李大爺的手中，那神色分明就透漏出一個意思，那就是「今天你要是再不吃飯，我就讓你好看！」

    就在李大爺糾結不定的時候，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招呼聲

    「大爺，李大爺我給你送禮來了！」

    在東北農村，客人上門帶點禮品很常見，可這麼大聲招呼出來的就很少見了，而且李大爺還能聽出，在門外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剛剛從醫院出來的張駿。

    帶着眼中的疑惑，李大爺也顧不上和老伴拌嘴了，連忙下地，披上大衣就向門外走去。

    剛一走出房門，李大爺就看到了矗立在院門外的張駿，他的身邊還有一輛蓋着棉被的三輪車，再回想一下張駿之前說過的送禮……乖乖可不得了，難道這一輛三輪車上裝的都是禮物？

    快步向前的李大爺還不等打開院門就連聲推讓道：「什麼東西弄了這麼大一車，大爺可先和你說好，你要是找你大爺喝兩盅我舉雙手雙腳贊成，但是這車東西你得拉走，我可不想讓你老娘堵着我門口罵我。」

    李大爺的話讓張駿的腦門浮現出幾道無形的黑線，不過一想起老娘的做派，他也無言了。

    尷尬歸尷尬，不過張駿還是笑對着回道：「李大爺你就放心吧，這份禮物我老娘絕對不會多話，而且我保證你肯定喜歡，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着，張駿就揭開棉被的一角，從而露出了一捆捆嫩綠的牧草。

    「這是…………」

    關於張駿種草的事，這兩天在村子裏已經傳遍了，李大爺非但有所耳聞，而且還去蔬菜大棚里看過幾次，長的確實不錯，可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不明白張駿為什麼會把一車草拉到自己家裏？

    或許是看出了李大爺眼中的疑惑，張駿這才解釋道：「李大爺，您可別小瞧這車東西！我告訴您，這不是普通的青草，這是牧草，專門給牲口吃的，牛、馬、羊、豬、好多牲口都能吃，您不是說豬飼料貴嗎，您看看這個，保證合您心意！」

    都種了一輩子地了，李大爺自然不會對牧草陌生，就他所知，這種東西喂喂牛羊還行，用來餵豬的話好似並不能當主料啊，不過終歸也能作用，至少可以和豬飼料攪拌在一起吃，兩下一摻倒也能節省不少成本。

    想到這裏，李大爺的心中也就不再拒絕了，而是讓開身子對着張駿說道：「說的那麼好，行不行啊，別把我的豬吃的跑肚拉稀的！？」

    「您就放心吧！我家也有豬啊，我不在自己家試過效果後，我敢往你這裏拉嗎？」

    聽到張俊的話後，李大爺的心裏已經就信了七八成，村里人都知道，張駿這個孩子辦事還是很靠譜的，這點就和他老娘的潑辣一樣有口皆碑。

    「那就試試吧，你把車推倉房去，那裏多少還能暖和一點，你來一次不容易，正好你大娘做了一桌子好菜，咱爺倆先喝兩盅，喝完就餵豬。」

    「我的大爺啊，還喝什麼啊，不試試這牧草好不好，咱爺倆能喝消停嗎？現在就試吧！」說着，張駿就從棉被下抽出一捆牧草抗在肩頭，水桶粗細的一捆牧草探出肩頭兩尺多，身後嫩綠的草身如半月一般吊在身後，有些甚至還拖到地上，看起來很是誇張，要知道這可是白雪皚皚的冬季啊。

    見到張駿這麼熱心，李大爺也不好再勸，只能邁步向豬圈走去，不過口中還是充滿疑問的說道：「你這牧草就這麼餵？不用切碎嗎？」

    「那回頭再說，你先看看效果。」

    說話間二人就來到豬圈旁，或許是自然反應，一看到有人靠近，圈中的小豬崽就會自然的認為有人來餵食，一時間全都爭搶着擠到圈門邊，口中更是不斷的哼哼。

    張駿算是讓李大爺見識到一把什麼叫做粗暴性餵食，這麼一大捆的牧草別說是切碎了，連拆都不拆，就那麼直接扔進豬圈裏。

    八頭半大的小豬崽在第一時間就擠了過去，只吃了一口就走不動路了，當即二人的耳邊就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咀嚼聲，那速度簡直就是狼吞虎咽，那小豬開心的，尾巴甩的就跟電風扇一樣。

    這尚且不止，張駿還做出了一個讓李大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居然翻過磚牆，跳進豬圈裏，然後挑了一頭最大的小豬騎了上去。

    在農村待過的人都知道，家裏養的什麼牲口都好騎，唯獨豬是最難騎的，或者也可以說這個東西它就不讓人騎，你這邊剛一騎上它就會把你甩下來，不過這個往日的慣例在今日並沒有浮現，儘管那頭小豬被張駿壓的直哼哼，可卻始終連頭都沒回，更別說將張駿甩下來了，好似它的眼中只剩下這捆牧草了。

    「神了啊～」

    眼前這一切讓李大爺不明覺厲，今天真的是讓他開了一把眼！

    同時，李大爺的心中也盤算起來，如果說豬吃了張駿的牧草不會拉稀，那這個東西或許真的可以代替昂貴的豬飼料，而且聽張駿話里的意思，這個牧草貌似也不貴！

    心中有了打算後，李大爺的笑臉無疑是燦爛了很多，口中更是連聲勸道：「行了行了，你大爺看到了，快出來吧，多髒啊！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毛毛愣愣的像個孩子似的。」口中雖然數落，但言語中卻透出長輩對後輩的濃濃關愛之情。

    對於旁人的好意，張駿從來不會拒絕，再說他也不願意在豬圈裏呆着。

    謝絕了李大爺的挽留後，張駿這才邁着輕快的腳步向家中走去，該做的都做了，結果如何明天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