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陽的野心

    如同做夢一樣，抱着沉甸甸的大黑皮包從典當行走出來，周陽被冷風一吹，頓時冷靜下來。

    往前緊走了幾步，躲開典當行裏面的視線，周陽二話不說就打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楚江大……不，去楚江公園。」

    周陽說完，故意看似隨意地把黑色皮包扔在一邊，仿佛很不在乎的樣子。

    司機大叔答應一聲，發動出租車緩緩離去。果然沒有過分注意周陽。

    周陽借着看窗外風景的機會，偷偷朝後面瞄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人跟來，這才輕吐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周陽才驚覺，此時自己的手掌心裏已經滿是汗水，後背也涼颼颼地幾乎被冷汗浸透，心裏湧起一陣陣的後怕。

    閉上眼睛，強制自己平復了一下心情，周陽搖搖頭，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此時他得到飛來橫財的狂喜已經漸漸退去。本來以為手裏有那麼多的黃金，暴富起來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沒想到實際操作過程舉步維艱。光是這次出手一小部分黃金，就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主要是自己手中的金塊模樣實在太特殊，一看就不是正經渠道得來的，而且自己外表一看就是窮學生，壓根就不像能拿出這些東西的身份。

    「草率！實在是太草率了！」

    回想起剛才交易的過程，周陽心裏開始後悔。幸虧對方的作風還算正派，只打着和自己交易的心思，並沒有見財起意。但周陽壓根不相信，能經營起這麼大規模典當行的人，是什麼善男信女，因此也打定了主意，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露面，更不會和對方產生任何交集。

    交易一次黃金，倒讓他感覺像是電影裏匪徒進行違法交易似的。

    雖然還沒有走上社會，但從小到大生活在城市底層社會，讓周陽深諳人心的險惡。

    這麼想着，周陽揉揉腦殼，考慮回去之後要不要找點渠道，把手頭剩下的黃金融了，打點金戒指金耳環什麼的。

    一路交通路況出奇地好，出租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楚江公園。

    周陽付錢下車，故意先走出車門，然後才伸手拿了皮包。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出租師傅的觀察力都不是蓋的，自己如果緊緊抱着皮包，難免會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相反，如果表現地滿不在乎，能弱化對方集中在上面的注意力，萬一有人要追查自己的行蹤，也不會那麼順利。

    楚江公園在市區的北端，和位於南面新區大學城的楚江大學剛好相反。

    周陽下車後拎着皮包溜溜達達，在楚江公園裏七拐八拐，一邊兜着圈子一邊觀察身後。趁着沒人注意，一拐彎溜進了路邊的廁所，拉開最裏面隔間的門就走了進去。然後就寂靜無聲了。

    足足二十分鐘後，廁所門口人影一閃，兩名穿着西裝的壯年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各個隔間門口轉了一圈。

    發現廁所里竟空無一人，兩人臉上閃過一絲訝色，相互對視一眼，急忙上前仔細檢查。

    但一圈轉下來才發現，走進來的周陽竟真的不翼而飛了，而且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這麼一來，兩人的臉色有點難看了，但更多的是惶恐和難以置信。

    光華一閃——

    周陽的身體穩穩噹噹出現在了垃圾站里，同時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下來。

    雖然有點草木皆兵的嫌疑，但他還是決定先回垃圾站里待一段時間。卻沒有想到，這個無意間的決定，幫他躲過了一次跟蹤。

    幾次進進出出，周陽現在回垃圾站已經是輕車熟路，穩當地出現，美滋滋地抱着黑色皮包大喊：「哈哈，我有錢了，聚寶，快過來開開眼……額」

    還沒有邁出一步，周陽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腦袋裏嗡鳴一聲。

    因為他看到，垃圾站灰撲撲的地面上纖塵不染，空無一物，自己之前留下的一堆金子和碧焰石竟然不翼而飛！地面比自己的臉都乾淨！

    「這是什麼情況……聚寶，聚寶，你給我出來！」

    隨着周陽的大叫，聚寶菱形的腦袋馬上出現在了視野里，屁顛屁顛跑到了眼前。

    「管領，何事？」

    「你有臉問我什麼事？我留在這兒的東西哪去了！這可都是我下半輩子的指望啊！」周陽半是心痛半是氣惱地吼道，語氣前所未有地激烈。

    其實這也不怪周陽失態，任誰先得到驚人的財富，然後再憑空失去，都會抓狂的。

    只是少量的黃金，就賣了十二萬，留在這裏的怎麼也值個幾千萬，陡然沒了，叫周陽怎麼能不心痛！

    「管領，留下來的東西我沒動，是自動被清理了。」

    看周陽聞聽滿臉懵逼，聚寶耐心解釋道：「管領目前只擁有末級權限，無法在這裏儲存物品，一旦離開，留下的東西會被此處空間自動清理掉。」

    「唔……」

    周陽這次是徹底無語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隔了好半天，才仰起頭，恨恨地從牙縫裏蹦出三個字：「算你狠！」

    權限，又是該死的權限！

    一瞬間，周陽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能在這裏存放東西，看來把垃圾站當做隨身儲物空間的算盤落空了。

    猛然甩了甩頭，暫時不去想那損失掉的令人心痛的金子，周陽抬頭問道：「不對啊，聚寶你不是上任管領製作的傀儡人嗎？應該也不是這垃圾站原裝配套的啊，為什麼沒事？」

    「屬下不是死物，是由上任管領注入仙魂煉製的，終身使命就是在這裏供人驅使。」

    「哦，這樣啊。」

    周陽大致聽懂了他的意思，心裏忽然有些心疼和憐憫。感情傀儡人也是有靈魂的，但是被煉製出來作為奴隸，確實有夠可憐。周陽不由得為自己剛才的態度感到抱歉。

    雙方一時之間相對無言，周陽低頭想事情，聚寶也就乖乖地呆在旁邊。

    足足沉默了長達十分鐘，周陽才抬起頭，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不得不承認，最近兩天他的情緒確實波動越來越大，而且有不受控制的趨勢。這都是因為他的生活猛然超出了控制，接連遭受生活的打擊，卻又出現了一連串的驚喜，隨之而來的就是極度的精神緊張和心理焦慮。

    周陽花費了好大功夫，才說服自己接受了事實。

    其實索性放棄對得失的糾結，想來周陽已經足夠幸運。就在兩天前，自己還是個擺地攤賺飯錢的窮學生，被一群村痞混混肆意欺辱。但現在，至少自己手裏的這十二萬，以及藏在餐廳儲物櫃裏的一批黃金，足夠過上寬裕的生活。至少短期內不再為錢發愁。

    更難能可貴的是，自己依舊是這座天庭垃圾場的擁有者，以後還有無數的機會，無數的可能。

    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想通了這一點，周陽的心智仿佛更加成熟了，也徹底放下了對損失的執念，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煥然一新。

    「對了，這裏所謂的權限是怎麼劃分的，如果我想提升權限，需要做什麼？」

    意識到了這座垃圾站的巨大潛力，周陽冷然抬頭問道。

    第一次，他對權限產生了極度的渴望，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開始在他的身體裏瘋狂紮根、發芽、生長、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