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惡奴鐵沙睡眼惺忪,晃晃悠悠的來到營帳外,朝遠處走了幾步,然後就解開了褲腰帶隨地小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待那鐵沙走近囚車,寒煙和老者連忙閉上眼睛,裝作睡去的樣子。鐵沙此刻也無心搭理寒煙,草原的夜晚寒氣逼人,鐵沙徑直朝自己的帳篷走去。等四下沒有動靜了,寒煙和老者這才附耳交談,聲音細若蚊蠅。
原來這老者姓魚,乃是郭家的一名老僕,自郭元振在通泉縣當縣尉的時候就侍奉其左右。郭元振升任涼州都督後,郭家一家老小也搬進了京城,一來令郭元振感受皇恩浩蕩體恤臣子,二來也可牽制郭元振令其不敢在外擁兵自重。
郭鴻郭寒煙自從搬進京城之後,整日裏和一幫王公子弟遊手好閒,四處胡混,這其中必然有不少狐朋狗友。
一日,寒煙和武三思的兒子武崇訓等人一起打馬球。武崇訓剛剛得到一匹上好的大腕汗血寶馬,乃是其姑奶奶則天大聖皇帝賞賜給其父武三思的。這匹汗血寶馬十分厲害,不但速度奇快,而且還兇猛的撕咬對手馬匹的脖子,一場比賽下來,寒煙不但輸了比賽,就連自己的坐騎也被武崇訓的汗血馬咬成重傷。
武崇訓等人得理不饒人,一邊譏笑寒煙騎術不精,一邊又嘲諷寒煙身為涼州大都督的兒子,家中竟然連匹像樣的馬都沒有,這可把郭寒煙氣壞了,一連幾天悶悶不樂。
要說這天下的馬自然是大宛馬最負盛名,郭元振坐鎮涼州,西接西域數十國,來往的行商進入大唐第一站就是涼州,何愁沒有好馬呢?
於是郭寒煙就把心思放到了大唐西域,偷偷修書一封給自己的老爹郭元振,說自己已經到了及冠之齡,念老父身處苦寒之地,想加入自己父親的麾下,一方面可以在軍中歷練一下,另一方面也可侍奉父親左右儘儘孝心。
天底下哪個父親不想自己兒子能有出息,郭元振好幾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對於兒子在長安的胡作非為也無從知曉。接到兒子的來信,郭元振高興的鬍子都吹了起來,連忙給朝廷上書一封,希望將郭寒煙調到自己的身邊,日後定會悉心教導,成為我大周未來的棟樑。
則天大聖皇帝接到郭元振的上書,眉頭緊湊。要說郭元振的請求合情合理,自己當皇帝的也不能小氣。可郭元振擁兵兩萬坐鎮涼州,一旦把郭寒煙放到他的身邊也就解除了對他的牽制,日後郭元振要是有謀反的心思,自己可就只能派兵鎮壓,費力不討好。
身旁的女官上官婉兒勸解道,郭元振一家老小可還在長安,尤其聽說郭元振是個孝子,對其老母親是畢恭畢敬,現在把他兒子放到他的身邊,一來體現了皇帝陛下的寬宏大度,二來也告訴郭元振,皇帝陛下並不擔心他有二心,因為郭元振的那點實力和整個武周王朝比起來還不值一提。
於是則天大聖皇帝下旨,封郭寒煙為右龍武衛參軍校尉,即日起領兵五百趕赴涼州。
郭寒煙得了聖旨,高興地是眉飛色舞,於是就帶了家中的老僕魚伯和五百右龍武衛一起趕赴涼州。
唐朝時期的涼州就在今天的甘肅武威,乃是大唐王朝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同時也是大唐防禦西南方向吐蕃的邊防重鎮。從長安出發,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行軍到達涼州只需要十幾天的時間。
但悲催的是,郭寒煙一行五百多人走了三十幾天,愣是沒有趕到涼州,原因很簡單,他們迷路了。
說來也是可笑,郭寒煙從小到大就沒出過遠門,離開京城長安後居然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出了渭城,一行人馬本該一路向西,可郭寒煙硬是帶着大部隊走上了岔道,五百餘人直奔靈武而去。
要說靈武就是今天的寧夏靈武,和涼州一樣都在長安的西邊。魚伯雖然江湖經驗豐富,但對於行軍指揮卻沒有絲毫話語權,只認為虎父無犬子,少帥和老帥互通過書信,此番繞道靈武定有什麼深意。
郭寒煙自己把方向搞錯了一時間還察覺不到,繼續帶着大部隊一路向西北方向前進。又過了十幾天,只覺得前方越走越是荒蕪,所過之處不是戈壁就是草原,哪有半點城郭的影子,就在郭寒煙懷疑自己迷路的時候,悲劇發生了。一行五百多人遇到了突厥騎兵,雙方一見面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這些敵人是哪冒出來的。
此時,突厥和武周王朝的戰爭雖然進入了緩和期,大規模的征戰十數年沒有過,但一些小規模的衝突還是時有發生。郭寒煙帶領五百右龍武衛進入了突厥人的領地,突厥騎兵以為是武周朝大軍來犯,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
這一戰下來,打得郭寒煙是措手不及,雖說是右龍武衛參軍校尉,但從小到大哪見過這陣勢。什麼也不顧了,帶着魚伯騎上馬就向西逃竄。五百右龍武衛一見主帥開溜了,哪還有拼命戰鬥的道理,也都一個個丟盔棄甲作鳥獸散。
郭寒煙快馬加鞭一路向西,壓根不知道自己離涼州是越來越遠了,一連跑了十幾天,最後遇到了鐵沙他們這隻捕奴隊。此時郭寒煙早都把一身盔甲丟的乾乾淨淨,身後的魚伯也是一身輕衣便裝。他們怕再遇到突厥人,要是還穿着武周軍隊的明光鎧,豈不是自找苦吃。
剛出虎穴,又如狼窩,鐵沙這些人乃是遊走在西域諸國的奴隸販子,一見郭寒煙主僕二人這幅狼狽模樣,啥也不問先抓了再說。郭寒煙急忙勒馬想逃,哪曾想坐下的這匹戰馬經過十幾天的長途奔波早已經疲憊不堪,四肢一軟,郭寒煙連人帶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自此之後,郭寒煙昏迷了整整一天,再醒來時,就是寒煙寧死不屈被鐵沙毒打一頓的悲慘經歷了。
聽聞魚伯的詳細介紹,寒煙一聲嘆息,心說郭寒煙啊郭寒煙,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前昏迷時見到的那個青年軍官的靈魂說不定就是以前郭寒煙的魂魄,現在郭寒煙的魂魄已經煙消雲散,自己鳩佔鵲巢、借屍還魂,以後恐怕就要以郭寒煙的身份活下去了。
「魚伯,這些奴隸販子會把我們賣到哪去?」
魚伯人老成精,在跟隨郭元振之前也在江湖上走動了多時,根據這兩日的觀察,魚伯對這些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少爺,那個叫鐵沙的應該是高昌人,他會說漢語不足為奇,但之前被鐵沙稱為大小姐的那個女子可不是高昌人,我看其長相和穿着,她應該是吐火羅或波斯人。」